说出来。毕竟张宇杰和倪思慧都知道了,再多一个韩冰也无所谓。但失去了刚才的契机,再重新说起又显得很怪异。倘若韩冰再问我,那我就说。但她已经不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刚才的话题。
韩冰开着车,仍旧在新香市的大街上瞎逛。外面的风雪越下越大,不时看到有车在路边因为相撞而抛锚。
韩冰又说起目前的局势,说整个新香市出了四辆无牌的面包车分别在城东城南城西城北流窜,速度极快,车技又高,到把许多妄想跟踪链接的车子甩了。
我知道其中两辆是翟光和刘杰,便对韩冰说了。其他两辆又不知是谁的,便没有说。我无话可说,又把今天晚上会议室里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韩冰。
在我讲述晚上会议室那段经历的期间,韩冰一直皱着眉头。像她这样的一个美人,平时总不苟言笑一脸冰霜的样子,再皱着眉头,看上去就更加不可亲近。
但我和韩冰的关系不一般,我们之间越来越往亲情之间靠拢。在她这里,能找到这所城市里硕果仅存的温暖和依靠。
我们乱转的时候,竟然也碰到一辆无牌的白色面包车。我指着那车逐渐消失的影子说:“看”但韩冰只是淡淡地瞥了一下,并没上去追。
我不明就里,但也没问。韩冰始终在某一个范围内打着转,感觉她也没有在观察注意什么,反而看上去像是在思索。我思索的时候就很讨厌被人打断,所以我也就默不作声。
隔了一会儿,韩冰说:“其实晚上的会议过程,我已通过其他方式知道了。但没有你说的这么详细。你讲故事的时候,就连人物的动作、表情、神态都描述的活灵活现,偶尔还分析他们的心理活动。”
我有些不好意思,一时分不清韩冰这句话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韩冰又接着说:“我脑子里现在不断回想着赵午圣临跳楼前说的那几句话,觉得很值得玩味。”
“什么话”
“比如他说,该去看看老土了。”
“那时候赵大哥给大家的感觉是他想要去阴间和老土见面。”
“但现在他并没有死,而且那时候他也不准备死,所以这句话就值得玩味了。”
“怎么说”我觉得很疑惑。
“我猜,他确实想要杀顺子,但不是在新香市里。”
“那是在哪”我有些紧张起来,感觉到韩冰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老土的坟前。”韩冰下了结论:“他想在老土的坟前给他一个交代”
“这么说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我感觉自己心跳的几乎要呼之欲出了。
“但愿没有猜错。”韩冰抖擞了精神,从思索中走出来,问我:“你知道去老土坟前的路吗”
韩冰确实猜的不错,赵午圣此时已经将车子开回了村里,然后绕过后山,来到了老土的坟前。因为下雪的原因,车子在路上还一度打滑。但这辆车毕竟是经特意改装过的,各方面的性能都不逊于高级越野车,所以还是轻松到了。
赵午圣将顺子脱下来,扔到了雪地里。此时的雪已经下了一指厚,村里的山上更能积得住雪,一片皑皑白雪,天地之间都变得亮堂堂的。
赵午圣的双脚都被埋在了雪中,看了看面前伏在雪地里的顺子,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来,又问他:“你抽不抽”
“不抽。”顺子冻得嘴唇发白,整张脸都贴在了雪地里。赵午圣自己点了烟,抬头看看天,似乎觉得雪小了一些。
“我准备叫大家都来看你被执行死刑的样子。”赵午圣轻描淡写地说着。
“大家”顺子疑惑道。
“你们十二生肖,还有天行会和恶狼帮的人,我想让他们都知道,欺负我弟弟的下场是什么。”赵午圣点了烟,却不抽,任青烟袅袅而上,站在雪地里别有一番落寞的感觉。
“从你逃离,到抓住我,再到换车,然后专走偏僻小道,一路竟然没碰到什么坎儿,顺顺利利就来到这里。我还在想,自己这条命肯定是丢了,你也能凭着一身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到其他地方。”顺子觉得雪地里有些太凉,费力地将头抬了起来:“可是你叫来他们,当着他们的面处置我,不也是在自寻死路吗他们这里绝不可能再放过你。”
312香飘飘
“我知道。”赵午圣说:“论单打独够,新香市里除了刘杰和翟光,恐怕无人是我的对手,但三大帮那些高手联合起来,我也是必败无疑。”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叫”顺子觉得很好奇。好奇极了。
“因为我从来就没打算活着。”赵午圣冷冷地说道。
他将已经燃烧殆尽的烟头扔在一边,呼出一口气:“这里,是我的家乡。”
顺子当然知道这一点,而且从赵午圣所讲的故事里,还知道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回来过这里,既然如此,他是怎么知道赵午圣的坟就在这里的
不等顺子问,赵午圣接下来的话已经回答了他心中的疑惑:“这一片都是我们家的祖坟,祖祖辈辈都埋在这里,包括我爸妈。”
“原来是这样啊。”顺子叹息着,却心里打了个一个哆嗦。因为他现在所躺的地方,就很有可能是赵午圣祖上的一个老人。躺在一大片坟地之上的那种感觉。可不是单单用文字就可以表述出来的。
这么一大片,埋了多少人无论生前多么风光,最终也逃不过尘归尘土归土的命运。
“老土,醒醒,吃东西了。”赵午圣将带来的羊汤顺着老土的坟撒了一圈,又将十五个烧饼依次摆好,点了三根香烟依次插好,在雪地中祭奠起来。
赵午圣的声音十分低沉,像是在念叨着什么佛经之类的东西。
赵午圣做着这一切的时候,顺子就在旁边看着,一语不发。
“你好像很不怕死的样子。”赵午圣瞥了顺子一眼,又问他。上贞每扛。
“你不也是吗”顺子笑了笑:“像我不怕死,是因为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自从得了这该死的病。脑海中已经演练过自己无数次死亡的样子,会有多少人来祭奠会有多少人流泪有人会记得我吗等等之类的蠢问题。想的多了,就觉得死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不过是长久地睡着而已。”
“挺好。”赵午圣听完顺子的长篇大论,竟然也笑了:“看你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么深刻的感悟。说的没错,死并没有什么可怕。”
“我确实一直想死,但今天晚上却破天荒地跟想活下去。”
“为什么”赵午圣很奇怪。
“因为我爸妈重新在一起了。”顺子无奈地说:“自从得了胃癌,这还是我第一次萌生了求生的意志,结果就被你阻断了。”
gu903();“那还真是抱歉。”赵午圣说:“不过,我记得你爸不是有一个包养着的高中生吗就是你们市一中的学生会主席韩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