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东西?!”听风听雨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啊,好像是木质的,上面还有条形暗纹,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三人一下子陷入了迷惑境地,跟在听雨身后的几个婢女一听,立刻眼前一亮,有个胆子大一些的脱口而出:“那该不会是搓衣板吧?!”
“搓衣板?!”三人惊诧的扭头望向那婢女,婢女被他们三人的目光所震慑,吓得缩着肩膀颤抖着身子小声的嘀咕:“应该是搓衣板,长长的木质的上面有条形暗纹,奴婢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猜测罢了!”
此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的蹙眉,这王妃将喜房空地上摆放搓衣板是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洞房花烛夜,王妃还有心思洗衣服不成?!
“王妃难道要洗衣服?”无影天真的开口问道。
听风也不解的道:“洗衣服只有搓衣板没有水盆好像也不对吧……再说了新婚夜王妃能洗衣服吗,哪里来的脏衣服,就算是有那也是婢女的事情,何时轮到王妃亲自洗衣服了?!”
这摆明是不合常理嘛。
“既然王妃不是洗衣服,又将咱们都赶出了园子,那能做什么呢?等会进去的只有咱们家爷,该不会是想让咱们家爷晚上洗衣服吧!”
听雨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彻底的将另外二人惊醒,他们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听雨,听雨被二人眼神看的发毛:“干什么?!我是开玩笑的,我就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们可千万不能在爷面前说我坏话,我真的……”
“不是,听雨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无影问道。
“我没说什么啊!”听雨死都不想说让北堂文璟洗衣服的事情,这若是被王爷听到了,那她就完了。
“你说,没事,我保证不告诉王爷!”
听风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听雨有些不确定的道:“我刚才是说,等会进园子的只会是咱们家爷,那么那搓衣板不会是给咱们家爷准备的,王妃是打算让咱们家爷晚上洗衣服?!”
她刚一说完,无影听风立刻冲着她坚定的点点头。
“我是乱说的,当不得真!”
听雨解释着摆手说道。
但是听风与无影一脸阴郁的表情,听雨不禁暗想,难道说王妃真打算让王爷洗衣服吗?
这也太离谱了,这可是新婚之夜,而且王爷还坐在轮椅上呢,这怎么能行?!
这夜深露重,昨日又刚下了雪,晚上若是在园子里洗衣服,那是一定会被冻病的啊。
可是看旁边的听风与无影,竟然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真是奇怪极了。
听风与无影不是不担心,只不过他们是知道北堂文璟根本没有残废,也没有病发,王妃此番作为,大概是为了为难主上,又怕当着众人的面让主上丢了脸面,所以这才将他们全部赶了出来。
只不过这可是洞房花烛夜,王妃真的是太狠心了!
婚宴进行一半,北堂文璟身体不好,再加上他身上的毒,宾客也并不与他接近,他也就早早的回房。
北堂文璟在园门外便看到原本守护在园中的侍卫婢女全部守在外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冽的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在里面照顾王妃?怎么全部都跑出来了!”
“王爷!”
下人们纷纷行礼,北堂文璟手轻轻一扬,那些婢女便由听雨带离,只剩下无影、听风二人!
北堂文璟在此二人面前也不必在装,身上染着淡淡的酒味,坐在轮椅上盯着眼前的二人问道:“怎么回事!”
“爷,王妃说让属下们在园子外守护,园子内不准许属下们接近!”
听风小心翼翼的回禀。
听到是赫连箐吩咐的,原本脸色淡漠冰冷的北堂文璟这才缓和了一点,随后淡淡的问道:“王妃不准?那你们退下吧!不要惹王妃不开心!”
“是,属下等告退!”
听风拽着无影便要离开,无影走了两步,脑袋忽然清醒过来,拽住了听风的胳膊道:“完了,刚才忘记告诉主上,王妃在喜房门口给他准备了搓衣板的事情,我得去告诉主上!”
没想到一向木讷不解风趣的听风今日脑袋像是开窍了般,一把抓住了无影:“你做什么?!那是王妃与王爷之间的事情,你一个下属搀和什么,小心爷直接……”
无影一想到刚才主上浑身散发着的阴霾气息,一想到他若是进去刚好看到主上抱着一搓衣板洗衣服,那场景若是被他看到,主上肯定会劈了他的。
这样一想,无影便不再坚持,甩开了听风的胳膊:“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主上自己肯定能解决好!”
北堂文璟一心激动的前往了喜房,却在喜房门口发现青石地板上摆放着一排排木质的他不认识的东西,他想要见箐箐,这一个月内他一直闭门思过,听箐箐的话,没有见她一面,现如今好不容易与她大婚,可以和她朝夕相处,没想到这才第一夜,就……
北堂文璟满腔怒火浴火两重天,快要将自己给燃烧殆尽。
此时心里暗想,这是哪个该死的奴婢这般大意,竟然在喜房外放置这么多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若是让箐箐看到了,肯定是要生气的!
他正要发火,便看到喜房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穿着一袭粉色罗裙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赫连箐的贴身婢女蓝雪。
蓝雪见到北堂文璟竟然是站在门前,除了震惊外,看着他修长的腿又扫视了一眼刚才她听从主子的话摆放在地上的那三十几块搓衣板,真替北堂文璟感到膝盖骨疼。
“王爷——”
蓝雪小声的唤道,心里不禁吓得发抖,因为她已经看到璟王深邃燃着怒火的眸子快要将自己给射穿了,她是有多倒霉啊,主子简直是虐待她啊。
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来传这种话?!
真是难为死她了好不好!
“说!”北堂文璟见蓝雪一直低头不语,心中怒火交加,还没等蓝雪说话,就已经暴躁的一跺脚,他这样一跺脚,旁边的几块搓衣板瞬间粉碎。
砰的发出了几声脆响,蓝雪悲哀的看着他,哆嗦的说道:“王爷,我们家主子说了,王爷今天表现的很好,王爷不是喜欢跪吗?王爷若是想进房,这喜房外的三十块搓衣板什么时候跪的上门的暗纹都磨平了,什么时候……再让您进!刚才您碎了五块搓衣板,属下这便去重新给您找来替补上,属下先行告退了!”
蓝雪拔腿就跑,此处硝烟滚滚,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璟王生气了发疯了,他是不敢对主上怎么样,可是难保他不会一气之下将她碎成那几块搓衣板!
她好不容易跑出了园子,望月兴叹:“真是愁死我了,早知道今天就和蓝衣换了,蓝衣也很想来看主子大婚的,我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哎,关键是,我上哪去再找五块搓衣板来补上?!”
园内,北堂文璟在蓝雪说完话跑出去后,身体一直僵硬的杵在园子里,看着满地的搓衣板,嘴角狠狠的一抽。
他还以为他家箐箐答应嫁给他,一定是已经原谅他了,可是没想到……
跪平搓衣板是所有的纹路,他家箐箐还真是不客气啊!
北堂文璟淡漠如月的眸子看着前方的喜房,微微扬起了宠溺的笑容,都是他之前做错了事情,箐箐想要怎么罚他都奉陪。
北堂文璟为了快些见到心仪的箐箐,双腿一弯,直接跪在了搓衣板上,搓衣板的纹路咯的他膝盖又凉又麻,北堂文璟看着眼前剩余的那些搓衣板,只觉得头晕眼花!
搓衣板上面的纹路要如何能磨平?还不能动用内力!
动用内力箐箐一定会生气,所以北堂文璟跪在搓衣板上,膝盖在上面磨来磨去,只能靠着肉身来将坚硬的纹路磨平!
月光下,北堂文璟专心致志的奋斗那几块搓衣板,等蓝雪找回五块搓衣板带回园子的时候,便看到璟王已经将十几块搓衣板磨平。
被磨平的搓衣板在月光照射下,隐约可见上面淌着暗红的血迹,一定是膝盖磨破了,只不过是璟王穿着红色的衣袍,所以并看不出。
蓝雪心下不忍,想起刚才出门的时候主上嘱咐那些话,只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天杀的侩子手。
她将怀里好不容易搜罗来的搓衣板放在离着璟王远一些的地方,身子快速的跳到喜房门口,对那边正对着搓衣板苦战的璟王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您怎么也不等属下将话说完您在跪啊?!属下不是说要去找回五块搓衣板回来,您怎么这么心急!刚开始我们家主子确实是想让您跪三十个搓衣板,跪完了让您进房,不过后来她又改了主意了……”
此时北堂文璟已经跪完了二十五个搓衣板,只剩下蓝雪带回的那五个……
他嘴角一抽,神情越发的冷冽,慢慢的抬起头,目光阴冷的瞪视着蓝雪。
蓝雪吓得身体赶紧靠近喜房门,手指着门板道:“王爷,我们家主子说了,不忍心让王爷跪在外面,所以说让您跪三十个搓衣板是说说罢了,还是让您进房去吧……”
蓝雪说完,等不到北堂文璟的愤怒,身形一闪,人便上了房顶,直接飞跃而去,身影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静夜,园内一阵诡异的静谧,北堂文璟慢慢的从最后一个搓衣板上爬起来,由于用力过猛,膝盖处被磨得血肉模糊,纵使他武功高强,受了伤流了血,还是会感到疼痛。
他腿又麻又痛,可是经此一跪,心智倒是清醒了不少。
刚才蓝雪那丫头说让他进喜房,箐箐很显然今晚是有意针对他,他若是不做点让箐箐消气的事情,即便是进了喜房,箐箐还是不会饶了他的。
北堂文璟思来想去,看着地上被他磨平的搓衣板,身影快速的闪离,来到园门口,淡淡的开口说道:“来人!给本王准备一条绳子来!”
他此话一出,无影嗖的一下子便出现在他身边,手里托着一根绳子,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家主上将绳子捏在手掌内,吓得心口噗通噗通乱跳。
主上要绳子干嘛?
难不成是想不开了,王妃也是的,主上纵然是之前撒谎骗了她,可是那也是无心之失。
现在闹成这样何必呢!
不仅让主上寒冬腊月夜里洗衣服,现在连绳子都备下了,难不成是要逼死他们家主上,主上哪里会洗什么衣服啊?
这不是难为人吗?!
主上不会洗衣服,肯定是愁得只能找根绳子吊在喜房外了,兴许这样做,王妃能手下留情。
主上真是聪明啊!
北堂文璟声音冷冷清清:“今夜园子里不管发生任何事发出任何声音都不准靠近,违令者格杀勿论!”
“是!”
等无影抬头,哪里还见自家主上,早就没有北堂文璟的人影了。
“主上,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北堂文璟一袭红衣墨发,身形俊逸潇洒的落于园中,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搓衣板,看了看左手里面捏着的绳子,又看了看右手里拿起的搓衣板。
妖孽好看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两个物件,好看的眉头狠狠的皱起,随后吐出了一口浊气:“汗!”
他将那绳子绑在了搓衣板上,随后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身前的喜房门,里面的烛火啪的一下子熄灭了,原本灯火通明的喜房瞬间黑了下来。
北堂文璟见此,再无半点犹豫,立刻将用绳子套索的搓衣板背在身后,随后站在喜房门口,手颤抖的敲了敲房门,清冷淡雅的声音从外传进喜房。
“箐箐,是我,我是你的北北!”
赫连箐此时正站在喜房门内侧,早在北堂文璟在园子里跪搓衣板的时候她便已经趴在门缝中观看了,现在听到北堂文璟这样说,忍不住冷笑道:好啊,这还玩起苦肉计了,还我的北北,小样,今晚看不好好教训你!
赫连箐一言不发,北堂文璟略有些着急的继续敲门,美如清辉的眼眸包含着浓浓的情谊,委屈的喊道:“箐箐,外面好冷,箐箐,让我进房吧,我进房后,任由你处置!”
赫连箐听到这个任由你处置的话甚是满意,回到床榻上坐好,随后烛火噗的一声被点燃,她不冷不热的对着那房门喊了一句:“进来吧!”
北堂文璟像是听到召唤般,兴高采烈的推门走了进去。
当看到正坐在床榻上,冷漠看着他的赫连箐,北堂文璟仍有些害怕的停滞了一下脚步,这一顿,让本来还有些耐心的赫连箐彻底炸毛了。
好啊,这怎么地,还害怕了是吧!
她是毒蛇猛兽了,这破小孩竟然还敢害怕,还敢犹豫,他这是来请罪的?
这简直就是来气她来了!
赫连箐看着他那张美如谪仙般俊逸的脸庞,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害怕?!”
北堂文璟脑袋里轰地一声,听到赫连箐这声音便能感觉出赫连箐此时一定是生气了,而且还是非常生气。
他下意识就要跪,抬头看向赫连箐,讨好的笑着说道:“不怕!”
“哦,不怕……不怕你刚才犹豫什么呢?你这么晚了来找我干什么来了?!”赫连箐轻飘飘的语气问道。
北堂文璟嘴角又是一抽,这可是洞房花烛夜,他不来喜房,难道还要去别的地方?
来找箐箐当然是为了……一起睡!
只不过,箐箐现在生气了,这话很明显是不能此时说的,不然箐箐只会更加生气。
北堂文璟抿着好看的唇角,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赫连箐的脚边,赫连箐看清他背上背着的搓衣板,眼角一斜,冷冷道:“你这是做什么?!”
“箐箐,我来请罪!”
“请罪?请什么罪,你有什么罪?你快起来吧,你可是璟王殿下,你腿脚不好,又是发病中,这孱弱的身子若是在地上折腾狠了,病倒了,这可都是我的罪过啊,若是让圣皇知道了,那还了得,还不得直接将我拿了吊在城墙上三天三夜!?我真是太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