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姜焕璋从晋王府回来,就让人吩咐曲大奶奶,他要出去几天,巡查京城周边的河道。
今年冬天河道疏浚是他领了差使主理的,这两天一直不停的下雨,钦天监说夏汛要来了,工部照惯例,责成他在夏汛前,再巡查一遍自己修整和疏浚的河道。
曲大奶奶听说姜焕璋要出门,少说四五天,多了十数天,急忙吩咐给姜焕璋收拾东西,亲自送姜焕璋在绥宁伯府门口上了工部那辆公务大车,看着车子转过巷子口不见了,脸上笑容绽放,机会来了。
曲大奶奶一条裙子走的惊涛骇浪,没到谷兰院,就吩咐赶紧去把王嫂子叫来。
王嫂子现在已经荣升绥宁伯府头一位的管事嬷嬷了,不过大厨房还被她紧紧抓在手里,这府里,上上下下,也就大厨房还有点儿油水,她可舍不得丢。
王嫂子一路小跑进了谷兰院,曲大奶奶见她进来,抬抬手指头,屏退春妍等人,笑意融融,“爷少说也得四五天才能回来,正好,你赶紧去,把该叫的人过来,该准备的准备好,听着,要是错了半点,哼!”
曲大奶奶一声冷哼,王嫂子心一抖,赶紧连声保证,急急忙忙出来,一口气跑到通往下人们住处的角门口,抚着门框,直觉得心里一阵接一阵发紧。
这事,自从那天大奶奶吩咐下来,她就胆颤心惊夜夜做噩梦,这事儿,稍差一步,就得搭人命进去……看大奶奶那意思,就是要要了她的命的……
后角门外人来人往,王嫂子不敢多站,推了把门框站直,拉了拉衣襟,绷着脸先往自己家走。
这些天一直没动静,她还以为……是她盼着!盼着大奶奶就是说说,说过也就算过,每过一天,她这份感觉就厚一分,没想到,今天突然就发动了。
王嫂子心乱如麻,脸越绷越紧,一头进了自己院子,反手关上门,头往后抵着门,喘不过来气一般深吸深吐了几口气。
自己就是胆子小,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再指个婚赏了人,省得自己挑挑拣拣,也不是坏事……
王嫂子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巴掌,回手又打了一个,没出息的东西,这年头不都是这样?你不吃别人,别人就吃了你!再说这是大奶奶的吩咐,那是主子,主子吩咐了,她能怎么样?这事缺一百辈子德,也跟她半分不相干!
她真是疯了!
王嫂子深深吸了口气,屏了片刻,慢慢吐出来,咬着牙低低道:“这是主子的吩咐!我就是管照吩咐做事罢了!”
王嫂子连说了四五遍,还真觉得心里安定了,站直,抬手抚了抚鬓角,又拉了拉衣襟,抖了几下手帕,咳了一声,拉开门,几步走到隔壁有财家,拍了拍门,“有财在吗?有事找。”
“来了来了!”门里应声几乎立刻响起,一阵脚步声传来,门从里面拉开,有财的脸从门里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