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桐 !
阿萝不怎么懂事,软香楼的妈妈可是人老成精,打发往四处传话的,都是街面上常来常往的别家帮闲,不知道这件事的首尾,妈妈只交待他们传一句话:杨舅爷出事儿了。
杨舅爷再污糟不能看,那也是晋王嫡亲的舅舅,正正经经的皇家亲戚,身份儿比她们这些贱籍女妓,不知道高贵出多少倍。
她要是说阿萝出事了,就算墨七少爷、周六少爷真心牵挂想来,也得掂量掂量名声,被一个女妓招来使唤去,这要是让家里长辈知道了,得罚跪祠堂。就是想来,也不敢来,可杨舅爷出事儿了,那就不一样了,赶的再急,也是正理正事儿。
周六少爷听说杨舅爷出事儿了,顿时兴奋的眉梢乱动,急急忙忙往外窜,要去看热闹。他倒没想到阿萝如何,虽然知道杨舅爷整天在软香楼对面蹲着,也没想起这岔,他一向想的少。
墨七正一个头两个大的对着一叠纸学写折子,听了传话,急忙问道:“阿萝呢?阿萝没事吧?”
“好象没什么事。”传话的帮闲想了想才答道,他也不知道阿萝怎么样了,他正看热闹,被软香楼的妈妈随手抓过去派了传话的差使。
“没事就好,我知道了,你去吧。”墨七少爷听说阿萝没事,顿时心里一宽,阿萝没事就好,至于杨舅爷出没出事,他这会儿顾不上了,他这折子写了快两个时辰了,还一个字没写呢!
周六少爷急匆匆赶出来,刚离开衙门没多远的巷子里,阿萝和多多一头扑到了他马前,幸亏巷子窄,周六马速不快,再加上他最近跟着宁远,这骑术略有长进,总算没一马蹄子踩在阿萝和多多身上。
“是你们俩,在这儿干什么?咦?你这……怎么这样了?别哭!哭什么?出什么事了?”
阿萝连急带怕,怕极了,胆子和智慧倒生出来了,扶着多多,仰头看着周六,哭的梨花带雨,妩媚透骨,楚楚可爱。
“六少爷,我……我活不下去了,六少爷,我来……就是想再看你一眼,跟你告个别……六少爷,以后……就忘了阿萝吧。”
多多目瞪口呆,傻呵呵的瞪着阿萝,又咯咯有声的扭脖子,瞪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周六少爷,她家小姐,这是怎么了?吓傻了?失心疯了?
阿萝使尽十几年所学哭出这会儿能哭出的所有媚态,按着多多,示意她转身,“……六少爷……临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阿萝……知足得很,六少爷……您保重,若有来生,阿萝再……我们走吧……”
阿萝欲走还留,眉眼里都是依恋不舍脉脉含情,看着周六少爷,舍不得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