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节(1 / 2)

那么小小的一个,还不如人类的巴掌大,柔软美丽。

然而就是这样一株看似无害的生物,将人类的世界和文明从和平时代带入末世崩塌,摧毁了大半个星球的生机。

孢子们无根无基,不能像‘孢母’那样扎根在肥沃的腐土、或死去的生物尸体中,只有鲜活的生物胸腔才是它们最后的寄居地;

如果不能完成寄生的使命,它们将一辈子漂泊在空气中。

越是靠近‘孢母’核心部位散开的孢子,数量越少,序列也就越靠前,能力也就更强大。

对于每一颗孢子来说,母体是它们的母亲,和唯一的神明。

回到出生地,'团长’神魂都在颤抖,在惊惧。

它清楚记得自己明明处于战场之中,即将被拔除,即将为了保护它身为一个人类所爱的妻儿,去说出一些背叛种族的秘密;

就在这个时候,它‘看’到了母亲。

'团长’不知道这是基因中的影响因素,还是什么原因,但它此时轻轻飘荡到了那纤细柔软的触须上,尽管没有触感,但一抬头,成千上万个正在黏在须子上沉睡、成长的兄弟姐妹们尽在它的头顶。

“母亲,我、我不喜欢人类,但我必须保护我的家人啊……”

须子轻轻晃动时,一种轻柔的力量流遍它的全身,让它昏昏欲睡,仿佛又回到曾经还未脱离母体时的感觉,身上断裂的骨头和破碎的内腑,痛苦也在一点点减少。

'团长’感激涕零,“母亲你原谅我了吗?!”

然而很快,它模糊的眼前便逐渐清晰起来,那片神秘之地也彻底消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它做的一个梦。

但身上的痛苦,却是真真切切减弱了不少,被撕裂的翼膜似乎在短时间内长好了。

然而‘团长’面中的眼球攒动,最后无数颗眼球定定看着身前的情景。

它蹼爪中抓着一个人类,断裂却依然锋利的、能够轻轻松松穿透人类胸膛的吻,已经撕裂了这个人类的身体。

她的皮囊憋了下去,秀美的面孔在死之前,似乎都充满了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拟蝇’种。

粘稠的血液从吻部吸入口腔,安抚治愈着断裂的孢丝,让这具身体重获生机。

眼球颤动时,‘团长’看到了一并被它钉穿的小小身子。

惨叫声从战场中的‘异形者’口中的疯狂嘶吼而出,它抱着干瘪的人类尸体,发狂似得拍打着地面,仿佛已经彻底崩溃了,周围的处刑者只能听到它嘶哑粗粝的声音不停叫喊着‘母亲’,这幅场面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元幼杉神情惊愕,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就在刚刚不久,那个女人扑向‘团长’时,它忽然发狂一把抓住她,而后……

她一直以为就算这个‘异形者’是个杀千刀的,该被拔除也是毫无疑问,但她并不觉得它会伤害这对母子,毕竟它可是连逃命、乃至被暴露都不会放弃妻儿的人。

可眼前的一幕却彻底颠覆了她的猜测,一切都透着淡淡的诡异。

冥冥中,她觉得‘团长’不会这么做。

前方的处刑者窃窃私语:“我去,这家伙彻底疯了啊!”

“谁说不是呢,怪物到底是怪物,怎么可能真的不吃人?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还真情实感地爱上了一个‘异形者’,简直可笑!”

“啧,她天天看着这样的家伙就不觉得害怕么?”

“……”

愈发过分的调侃,让元幼杉有些不适。

场中的灰袍人闭上眼,拍了拍身旁的大家伙,“去吧。”

从头部裂口中伸出一条猩红舌头,舔了舔锋利的齿缝,爬向了‘团长’。

已经精神癫狂的‘拟蝇’种毫无规律地抵抗挣扎着,场中只剩下属于怪物的嘶吼和碰撞声,久久不绝,让人头皮发麻。

十几分钟后,嘶吼声逐渐停息了,‘异形’物高耸的身体蹲在一个隆起的‘异形者’尸体旁,头颅中巨大的口腔一开一合,便撕扯下一块淅淅沥沥的肉块,丢进嘴里咀嚼蠕动。

城市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和腥气,让人作呕。

'团长’已死,威胁解除,周围的处刑者和四周的狙击手们终于能松了口气。

耳麦中,总部的人似乎也满意了,“队伍都撤离吧,调查所留下来清理痕迹和尸体,督查所的人尽量安抚周边民众。”

没有生命危险后,众人聊天也就更轻松了。

有偷偷打量着不远处正在撕咬‘团长’尸体的处刑者,忍不住道:“这玩意儿和‘异形者’有什么区别啊,我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使用这么恶心的‘刑具’,而且容器还是、还是那种方式!”

其他人挤挤眼睛,心知肚明。

将自己的身体掏空一块当成容器,还用来存储‘异形者’的孢丝体,这不就相当于二者血肉交融么,一想都觉得恶心、害怕,那个灰袍男人竟然还真的这么做了。

有在编好几年的老人抬眼看了眼不远处,冲几人招招手,压低声音道:

“你们不知道吧,这个文人邈看起来四十多的样子,实际上已经快六十了!是很早以前就进入总部的老人了,他和那位队长关系一般,脾气又臭又怪,总之难缠得很。我听人家说啊,觉醒之后身体的衰老本就缓慢,但他还不满足,想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让自己老得更慢,去争夺队长之位,所以就想出这么个法子。”

男人手指在后颈转了转,说:“在身体上开个洞,养一个强大的‘刑具’,这样那‘刑具’的孢丝长年累月多多少少会和人的血肉融合一些,融合度就更高上限就能提升。还有啊,这样养出来的‘刑具’和驾驭者的契合度也更高,也更听话!”

“嘶……那岂不是吃喝拉撒睡觉的时候,都得和一个‘异形’物共处啊,太变态了,我做不到。”

“谁说不是呢!等等,那边儿两人怎么回事?!”

元幼杉正默默偷听,没想到说话的处刑者一抬眼,竟然看向了她和角妖的方向。

她神情一怔,扭头一看登时知道为什么那处刑者会注意到他们、并觉得他们可疑了。

身旁青年死死扯着头上的布料,明明‘团长’已经被拔除了,但它身体仍然在发抖,仿佛比在电车上还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