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它的头退开了一点,却依旧保持着大张的姿势,越来越多的腐血从它的口腔中溢出。
元幼杉这才发现,自己鼻尖上滴到的是滴血。
“求助信息写的是‘二重生’,怎么是个‘三重生’?”
略微有点耳熟的声音,在‘异形者’的身后响起,平淡中带着和煦的温柔,虽然是质问却并不让人感觉咄咄逼人或紧张。
元幼杉看到这只‘三重生’的脖颈不断被箍紧,发出骨骼断裂的声音,像中间收缩;
脖颈两侧因用力微微泛白的指尖,在脖颈不断缩小后露出一点。
一个人就这么直直掐住了‘异形者’的脖颈,轻而易举破除了新生们和教官们的危机。
'噗嗤’一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穿透了‘三重生’的胸腔,元幼杉低头一看,看到无数蠕动的孢丝缠绕在那只手指修长的大掌上,又‘吧嗒吧嗒’落在地上。
而手掌的中间,紧握着一颗还在挣扎、试图逃跑的‘孢体’。
抽出手后,那胸腔里空出一个洞,从元幼杉的视角看,能看到伤洞里粘连的孢丝,以及孢丝后、那个站在‘三重生’身后的人脸。
红彤彤的,瞪大的眼睛直直从洞口盯着元幼杉。
是一张鬼面具。
第116章鬼面
堪称力挽狂澜的支援,让老徐狠狠松了口气,他看着黄沙中有些模糊的青灰背影,慢慢向米盈盈等人的方向走去,从空空荡荡的兜里掏出一支烟。
指尖哆嗦着点燃,他吐出一口烟圈:“还好……还好。”
其他教官也露出了劫后余生似得神情,强撑着的身体一软,贾教官单膝撑着地面,瞥了眼身侧蔫头蔫脑、伤痕累累的丑陋‘异形’,伸手摸了摸凹凸不平的武器外表。
寂静的红区边缘,因为上百年的侵蚀和萧条,曾经肥沃的土壤被带有分解效力的‘异形者’血肉腐蚀,长年累月风化成沙土;
倾塌的建筑和断壁残垣,成为了黄沙中的一大特色。
“大、大人……”米盈盈和姜晨手里还拿着‘刑具’,看着不远处凭空出现的神秘人,神情惊愕。
逐渐清晰的引擎嗡鸣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驾驶着机车和越野狂飙而来的处刑者小队,在黄沙中扬起阵阵尘埃,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
“不等我们直接过来猎杀,队长,你这可不厚道!”
带着爽朗笑声的男人身后,爆射出两条细细的鞭条,扬起一个圆弧从远处的越野车上直接抛了过来,尖端膨胀张开的锋利刺刃,像毒蛇的牙齿狠狠扎入一只裂变种的后颈和脊背;
下一秒鞭条绷紧,带着他整个人腾飞而起,在半空中两圈蝶翻,交叉在腰侧的双手握紧,看似凌乱却条条有理的鞭条状‘刑具’从他身后骤然射出。
落地的瞬间,狂甩的‘刑具’尽数向回拉扯,数颗裂变种的脑袋就这么被齐齐隔断,咕噜噜落在地上,身子却还在‘孢体’的控制下移动着。
偏了下头,一袭挡风皮衣、踩着翘头马丁靴的男人咧开嘴笑着,“看什么看,还不补刀?”
“是,嵇长宫大人!”米盈盈和姜晨恍然回神,不敢再分神。
他们心中震撼,手下收割着裂变种的‘孢体’,忍不住想到:原来这就是处刑者第一梯队的战力。
贴着死神的镰刀活了下来的元幼杉,在主控的‘孢体’直接被扯出体外后,看到了它正对着自己被迫抬起的腹部,直白袒露在她眼皮子下的另一颗孢子——也就是那张狰狞可怖的疤痕脸孔。
寄生物的面孔疯狂蠕动,扭曲颤抖着往两边的血肉扩散。
一双长而发红的眼珠被拉扯着,嘴边的裂口也逐渐变大,隐隐有覆盖住躯壳全身、占领这具身体的迹象。
原本已经垂在身侧一动不动的骨刺,‘刷’地一声像挥起的刀片,宛如长了眼睛般朝着身后的鬼面神秘人扫了过去,然而让人头皮发麻的破风声并未持续许久,下一秒就被‘铛’地一声脆响直直挡住,擦出一片迸射的火星。
元幼杉只一愣神,已经被掏除一枚‘孢体’的‘三重生’,便被鬼面人向后一甩。
它巨大的身子像个破碎的大塑料袋,随意被丢到数米之外,狠狠砸在地上后滚了好几圈,已经骨骼断裂的颈部经不起这么强的碰撞,软塌塌歪了大半。
元幼杉:……
没有金手指的世界,真的有人类能够如此强大么?
没了‘异形者’身躯的遮挡,她看清了鬼面人的全貌。
和第一次在黄沙中被救那般,这一次神秘人依然带着红彤彤的鬼脸面具。
他个子很高,几乎有一米九,身上穿了一件青灰色的罩衫,里面是青竹纹路的交领内衬,长发垂在腰后在黄沙中轻轻飘荡,交叉的手指骨节修长。
刚想开口,元幼杉瞳孔一紧,视线忍不住挪动到后方的‘异形者’身上。
那残破的躯壳,正迅速被另一枚寄生孢子占领,歪歪斜斜站起身,外表的形态也因为主控孢子变化而发生改变,另一个类种的‘异形者’躯体,在皮下改变着血肉的组织结构。
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车队的其他处刑者也陆陆续续停下了车,从车上翻身而下。
骑着改良重机车的女性处刑者带着一顶宽檐帽,车尾一个漂移稳稳停住,她高跟鞋后跟一勾车蹬,起身后反手握住腰间别着的短刀,冲向形变中的‘多重生’,反手一刀插入其腹部的疤痕并彻底撕裂。
只看到了女人呢勾着笑的半边脸,元幼杉便认出来她来;
听调查所的施无恙说,那次送她去就诊的人,就是处刑者小队‘临渊’中唯一的女性处刑者,名叫陈鸢。
小队剩下的队员配合默契,不到两分钟便完全斩杀了这只‘三重生’。
从越野车上走下来的高瘦青年带着眼镜,脸色难看手里拿着两个透明的盒子,“以后你们别再想让我一起出任务!”
最先从车上跳下来的嵇长宫哈哈笑着,用宽厚的手掌拍着他的肩膀,“那可不行,邹凌同志是咱们‘临渊’的一份子,你不跟着没人能弄那黏糊糊的恶心玩意儿啊。再说了我们也不想飙车,这不是有紧急情况么!”
邹凌忍着腹中翻滚的恶心,冷着脸取下眼镜,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特质的目镜,卡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