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高大全邹衡新还有徐久照冯忠宝坐在客厅里,高大全就把他的打算对徐久照说了。
“你这段日子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的天分出众,人也勤奋。”高大全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样的好苗子,照理来说我就应该收入门墙之下,却一直没有表态,你也一定很疑惑吧。”
徐久照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连说没有没有。
高大全看了一边故作平静的老友一眼说道:“我这手艺我自己清楚,我做一个匠人还行,却称不上是一个艺术家。”
这个时候邹衡新开口说道:“大全你妄自菲薄了,现在谁不认为你是咱们北边的柴窑高仿艺术大师啊。”
高大全自嘲的一笑:“你也知道这里边是带着高仿俩字的。高仿,仿的再怎么像,那也是仿的别人的,不是自己的!”
徐久照心中一动,若有所悟。
高大全接着说道:“小徐,你有才华,还有灵气,我教你启蒙还行,再让你跟我学下去,只能是耽误了你的才气。”
徐久照满脸肃然,不自觉的端正了坐姿。
“所以经过我的考虑,还是要给你介绍一个正经的陶艺大家做老师才不能算耽误了你。”
冯忠宝心中大惊,他之前猜测高师傅要把徐久照支走,也是带着危言耸听的成分给张文钊扇耳旁风,可是却没想到高师傅竟然还真的这么做了不说,还这么雷厉风行的。
徐久照心中受到的震撼不比冯忠宝小。
他这盘算着做高师傅的徒弟未免没有功利的成分,却完全没有想到高师傅却是一片赤诚之心为他打算。
这让徐久照心中惭愧不已,那一直以来因为陷害出卖而对着世人总抱持警惕和距离的心,终于被还阳之后接连不断遇见好人好待而感化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徐久照都觉得苍白,于是他站起身来,郑重的对着高师傅深深的作揖鞠躬:“高师傅,之前我对您多有误解,请您原谅。”
在现代来说,人们很少低头弯腰了。这个礼节太过郑重,让高大全和邹衡新惊讶。
高大全站起身来说:“你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快起来,起来。”
邹衡新羡慕的看了看受到如此尊敬的高大全,但是随后想到这个人品出众,才华不低的少年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学生了,又觉得心里开心。
徐久照抬起头之后,高大全对他说道:“这位邹衡新、邹老,乃是当世陶瓷工艺美术大师之一,有他来教你,绝对可以使得你走很多弯路,让你更快更好的掌握现代陶瓷艺术美术的元素。”
徐久照本来到了嘴边的推却话语,顿了一顿,默默的咽了回去。他把目光移动到邹衡新的身上,邹衡新挺着有点圆的肚子,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自卖自夸的话,邹衡新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只能说道:“你放心,你来到门下,就是我关门弟子,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全心全意的教导你。”
徐久照原来的打算里,就只是借助高师傅做一个挡箭牌、靠山、大腿,只需要他这么一个师傅的名头。虽然他知道这个世界技术突飞猛进,心底却难免带着前大师的心高气傲。
自认为凭借他自己,就算是自学也是可以。
但是高师傅刚才的那句话触动了他,仿的再像,那也只是仿而已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他前生已经仿制出了最接近柴窑的瓷器,他已经可以说是完成了他当时的愿望。
然而,就这样他就甘心了吗?
不。
徐久照是喜欢天青色系的,但是他未必就不能够超越前作,明明他都已经借尸还阳,老天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他岂不是应该创造属于自己的,超越柴窑的瓷器来回报?
徐久照的目光坚定了起来,灼灼的注视着邹衡新。
“承蒙二位的厚爱,如果我还推三阻四,也太令人寒心。”徐久照微微一笑,“我徐久照愿意拜在邹老门下学艺。”
双方皆大欢喜,只有冯忠宝欲哭无泪,他赶紧跑到卫生间里给张文钊拨打了求救电话。
这才发生了蒋忻接到了郑老板看热闹电话的事情。
蒋忻来到高师傅家里的时候,高大全家的客厅多余的家具已经被拉到了一边,只在中间摆放了一张单人沙发。
而徐久照正满脸恭敬,端着茶杯端端正正的跪在邹衡新的跟前给他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