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他刻意穿戴的很张扬,黑银线交织的衣摆在风中飘扬,就像一只骄傲的黑孔雀,什么三日预约,这次他就让人带着自己来了,只要他裴子楚想要做到的事情,没有人能让他等,强取豪夺一向都是他的本事。
这次做东的便是此地有名气的大富钱多多,与邓龙也算同行,此番有求于裴子楚,裴子楚叫来邓龙,他当然也没有意见。
胖子钱多多一下马车,就恭恭敬敬地为裴子楚开道。
“一个小酒楼居然也敢拒绝爷,真是有意思。”裴子楚因为自己第一次被拒之门外,要求三日前预约,而他骨子里就是喜欢百折不挠,喜欢把难度姬大的事情放在前面,果然瞌睡时一招手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裴公子,这里不是小酒楼,可是江东很有特色的酒楼。”胖子钱多多特意为他纠正了一下。
“下一次,爷一定要开一个比这里更大的。”裴子楚媚眼飞扬,立刻迷倒了门前站着的两个迎宾小姑娘。
“三位爷里面请。”一路上酒楼的小儿领着三人,举止彬彬有礼,带着他们径直去了三楼的雅间,掌柜已经瞧见了裴子楚,知道他就是昨日来过的公子,但是他依然落落大方地招待着几人。
裴子楚落座后,觉着此地果然是与众不同,甚至他能在这里感觉到彼岸之花的特色,这时他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个曼珠沙华好像就是另外一处彼岸之花的翻版而已。
他转动着指尖的火色红莲,喃喃道:“难道此地是那个凌少开的”
钱多多殷勤地为二人倒酒,胖胖的手指如胡萝卜一般。
邓龙喝了一口美酒,觉着舒坦极了,摇头道:“那凌少哪里会来江东,他在此地又没有什么背景。”
“你倒是对他了解。”裴子楚笑着说道。
“都是商人,当然要知己知彼,而且那凌少崛起的时间不长,根本没有时间把手伸到这个地方。”
凌少,凌泽,居然都是姓凌的,裴子楚端着酒盏,眸子一抬,缓缓看着邓龙,“对了,那少年这些日子做些什么”
邓龙又端起了一杯葡萄美酒,还未回过神道:“哪个少年”
裴子楚啜了一口美酒,美眸带着一丝琥珀色,“当然是那个凌泽公子。”
钱多多眼睛转了转,想要插言,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提起这少年,邓龙面容带着一丝惆怅,整个人也阴郁了许多,这些时日他本来想和少年好好的增加一些感情,但是他如今却发现少年根本就是冷若冰霜,对于他的示好根本置之不理,这些都让他很是伤心。
邓龙叹息说道:“凌泽公子和寻常商人一样,这些日子在外面做生意,不过就是不一定会在屋中。”
裴子楚看着邓龙的模样,不由嗤笑道:“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邓龙面色一红,“当然是喜欢男人。”
闻言,旁边的胖子钱多多面容也是一赧,这次他请客吃饭也是为了拉近关系,但是听到二人谈论的话题如此荤素不忌,让他这个口味清淡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喜欢男人该不是裴子楚与邓龙之间有什么吧
于是,胖子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二人,一个高大挺拔,一个风情万种,一个华衣飘逸,一个深衣妖娆,两人眉来眼去,那副后世基友才懂的神态,看得他下巴险些没掉出来。
他还是什么都不该听到的好,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于是,胖子钱多多皱着皮球般的面容,捧着肚子,借着一个缘由,先出去走一走,避一避。
当胖子离开后,二人对视一眼,淡淡一笑,姿态立刻更加随意。
“这个胖子有些眼色,下次给他些甜头尝尝。”裴子楚轻笑。
“能让你给甜头的人,想必比我还要有钱。”邓龙有些郁闷,“他倒是达成了愿望,我却是求而不得。”他意有所指,指的是凌泽公子。
“邓龙,其实你不用担忧什么,那个凌泽公子不适合你。”裴子楚再次提起了凌熙,好言宽慰了几句。
“你不懂的,虽然我知道那少年与我不是一路人,但是我的心里面总是觉着放不下他。”邓龙摸了摸胸口。
裴子楚嗤笑一声,举着酒盏,一派风流。
虽然,他从来不会随意泄漏出一个人的秘密,不过看到邓龙如此纠结的模样,而他从来也不是重色亲友之辈,淡淡道:“阁下不用放不下什么凌泽公子,看到你这样子真是给我们男人丢脸,好吧实话告诉你,凌泽公子其实是一个女人。”
“什么女女人”邓龙立刻瞪圆了眸子,呆若木鸡。
“是,她其实本是个女人,一路上女扮男装过来的。”裴子楚狭长明眸当中闪过一丝讥诮,又说了一遍,言语强烈刺激着邓龙的小心脏与小心肝。
“等等,她居然是个女人,这个你怎么知道”邓龙脸色梭然变了变,喃喃地说道。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当日我们在江中弄沉了对方的船只,她险些落入到漩涡中,若不是我出手,怕是她凶多吉少,那时候我就发现她是个女人,如假包换的女人。”他唇角弯起勾人的弧度,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明眸当中一片兴味。
虽然他隔着衣服碰触到了她的身子,但不得不说身材委实不错。
当然,人若一旦有了秘密,那么也就有了弱点。
不知道女扮男装是不是她的秘密是不是她的弱点
但是,邓龙的美好幻想终于破灭了。
裴子楚看着对方,神情自得,昏黄的琉璃灯盏下,衬着裴子楚那羊脂玉一般的肌肤,美不胜收,一双黑色的眸子,竟似一朵黑色的幽昙在月下绽放开来。
当他回眸一看,邓龙居然迟迟都没有回过神来,一副幽怨的模样,显然这个消息彻底打击到了对方,“”
裴子楚的快乐总是习惯于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美艳妖异的面容带着惑人的微笑,心里面却是在幸灾乐祸着,看着老友失恋的表情,他觉着自己上次输给邓龙的几万两银子已经没什么心疼。
他双手交握,支着下颔笑道:“总之,这次打赌打的很好,你让她跟着商队很好,把这个女人留在这里也很好。”
“很好很好早知道这样,这个赌打不打也罢。”邓龙虽然喜欢漂亮的少年,但是对于漂亮的女人却丝毫不会喜欢。
裴子楚微笑着,懒洋洋地把玩着手中青釉瓷器,“如今既然已打了赌,那么就不需要后悔。”
当然邓龙并不知道自己也已经被裴子楚利用了,裴子楚这个人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什么,先前邓龙要求对方留下,还以为那少年是个男子,正中了裴子楚的下怀,裴子楚心中乐得如此,索性利用邓龙的第一个赌,先留下来那个凌泽呃,姑娘,而他的赌,会留着换得一个更好的要求。
“裴子楚,看来你对她有了兴趣不是”邓龙瞪着他。
“嗯,有一点点。”裴子楚没有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