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吾与老五的梁子就算结下了。两年前指婚的时候,吾是想与老五化干戈为玉帛的,但他不愿意。”说到这儿,长公主的脸色可不好。
冯蓁心底的谜团可总算是解开了,她就奇怪怎么自己外大母抛出去的橄榄枝萧谡完全不感兴趣,上次她阿姐去萧谡府上时,萧谡还敲自己敲得特别疼呢。
这是有杀妻之仇啊?
“真想不到,老五倒是个痴情的,那卢氏女死了那么多年,他还惦记着。”长公主撇了撇嘴。
痴情?冯蓁笑了笑,男人里还有痴情的么?
“外大母,我瞧着那会儿,敬姐姐好似对五殿下有些心思,怎的最后敬姐姐却没指婚给他啊?”冯蓁见长公主愿意说,自然就把心里未解的谜团都想问一问。
长公主道:“当初卢家的事儿,平阳也算是帮了我。”
冯蓁点点头,也算是解了心头惑。“外大母,那五殿下的婚事怎么现在都还没定下来啊?”
“他啊,前些年找到了卢家一个女子,同死去的那个有些像。”长公主道,“皇上自然不同意,就这么僵着呢。”
冯蓁偏偏头,真的有点儿难以想象,萧谡的痴情模样。他那人,看着挺随和温润的,然实则跟谁都不亲。且为着个卢氏女子,连帮他登基的助力都不要了?爱江山不爱美人,这可不像是萧谡的做派。
“外大母,上回我去五殿下府上,遇着他的姬妾了,那真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萧谡怎么可能是什么痴情人设嘛,再且她第一回夜闯他府上时,他明明刚从某姬妾的床上下来。
“那些姬妾不过是个玩意罢了。”长公主道。在她的眼里,萧谡睡姬妾和萧谡痴情完全不是矛盾的事儿。但在天 0朝曾经的公民冯蓁心里,那就是完全矛盾的好伐?
顺着这个话题,长公主又道:“别说姬妾是玩意了,便是皇子的侧妃,那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得在正妃手里讨生活,你知道了么?”
冯蓁赶紧道:“外大母,你放心吧,我一点儿也不想嫁给皇子。”
“哦,那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长公主再次问到了这个话题,想看看冯蓁的想法有没有改变,毕竟都过了两年多了。
冯蓁看了一眼长公主,“那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长公主被逗乐了,“你说呢?”
冯蓁也笑了起来,“其实比起坐产招婿,我更不想嫁人。外大母,你知道我最羡慕的人是谁么?”
“谁?”
“是前朝的永福公主。”冯蓁道。史载,永福宫主与帝食,怒折匕箸,帝曰:“此可为士□□乎?”就把指给她的驸马,重新指给了她妹妹,而永福公主则一辈子没嫁人,原因就只是因为跟她爹吃饭时,她愤怒地折断了一根筷子。
日后,家中长辈教导女子贞静守礼时,总爱把永福公主当做反面例子挂在嘴上,是以她可说得上是闺中知名度最高的公主了。
“外大母,你说我要是也折断根筷子,你能不能不把我嫁出去?”冯蓁眼巴巴地问。
“你想得美,就算是折断一捆筷子,你也得嫁人。”长公主道,“吾又不能护你一生。”
冯蓁仰起头想了想,然后道:“要不你把我嫁给王丞相好了,我听闻他去年死了夫人,如今想必还未续弦。”
长公主抬手就去打冯蓁。
冯蓁笑着闪躲道:“外大母别打了,我就是听你说,他现在经常称病,估计也活不久了,我这一嫁过去,白捡那么多儿子、女儿孝敬我,多好啊?便是他死了,王家也能护住我,日子不知过得多逍遥。”
“翁媪,你来给我打这小丫头,你听听这都说的什么话呀。”长公主本来只当冯蓁是开玩笑的,谁知她巴拉巴拉说出这许多理由来,倒叫她生出一种,冯蓁的话半真半假的感觉来。
冯蓁赶紧求饶道:“好了,好了,既然不嫁不行,嫁给老头儿也不行,那还是坐产招婿吧。”
“去,去,去,你这丫头诚心来气我。”长公主不耐地摆了摆手。
等冯蓁走后,长公主才跟翁媪笑着道:“你别说,把这臭丫头嫁给王佐还真是个办法。”
翁媪也笑了,“那长公主刚才还叫我打她?”
长公主叹息一声,不再玩笑,“哎,若是蒋家再有个儿子,吾倒是愿意把幺幺嫁过去,这样华儿既能管束她,又能照顾她。只可恨蒋松忒无用了,活这么长,才生了三个嫡出的儿子。”
翁媪听了就想笑,这还怪人家蒋太仆生不出儿子了。
早晨天才露出一丝白的时候,冯蓁便到了园子里去采梅花上的雪来泡茶。实则她自己是尝不出梅上雪和山泉泡出来的茶有什么优劣之分,但梅雪泡茶乃是风雅之事,冯蓁偶尔也想附庸风雅以遣枯寂。
所谓的偶尔,也就是去年采过一次而已,嫌麻烦就再没干过。
今日冯蓁又想起收集梅上雪来,可就不是突如其来的兴致了。
姜太公钓鱼是愿者上钩,冯蓁薅羊毛,那也是愿者上钩。只是她本以为遇到的该是萧诜,却不想第一个见到的反而是萧谡。
玉冠锦袍,风华蕴藉,比之两年前又更添了一丝沉稳,像带着花香的夜晚,迷醉人心。冯蓁少不得多看了两眼萧谡的脸,莫名地又多看了几眼萧谡的下三路,这大概是月事来了之后的副作用,她心理可是成熟的熟女,也不信什么存天理,灭人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