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对馨悦笑了笑,说道:“我想和王后再聊一会儿,不如让他们先走?”
馨悦笑道:“好啊!反正也不顺路,他们是回轵邑城,我待会直接回紫金顶。”
待丰隆和昶走了,小夭对苗莆说:“这里有左耳就好了,你去帮我准备点消暑的果汁。”
苗莆知道小夭不想让她听到谈话内容,也是不想她为难,应了声是,退下。
小夭盯着馨悦。
馨悦本来还笑着说话,可在小夭的目光下,她的笑容渐渐僵硬,馨悦强笑着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小夭说:“你为什么想杀我?”
馨悦急促地笑了两声,故作镇静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小夭慢慢地说:“我问你,为什么想杀我?”
馨悦慌慌张张地站起,匆匆要走。
小夭说:“站住!神农馨悦,既然你胆子这么小,为什么还要做?做了一次不够,还要做第二次。”
馨悦停住了脚步,徐徐回身,面上神情已经十分镇静。她憎恶地看着小夭,冷冷地说:“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陛下?”
小夭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馨悦摇着头大笑起来,小夭竟然不知道,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馨悦忽然为颛顼感到可悲,堂堂帝王,拥有整个天下,却连对一个女人的渴望都不敢表露!
小夭问:“你笑什么?”
馨悦说:“我在笑我自己,也在笑颛顼!你问我为什么要杀你,我早就告诉过你。”
小夭凝神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你告诉过我什么?”
馨悦说:“在你和璟的婚礼前,我来小月顶,亲口告诉你,只要有人想抢我拥有的东西,我一定不会饶了她!”
小夭更糊涂了:“我抢了你的什么?”
“你抢了我的什么?整个紫金顶上的女人有谁能日日见到陛下?”
“那么多妃嫔,不可能有人能日日见到颛顼。”
馨悦讥嘲地笑:“原来,你也知道没有人能日日见到陛下!但是,只要陛下在神农山,一定有一个女人能日日见到他。小夭,她是谁呢?”
小夭愣住,紫金顶上有女人能日日见到颛顼?难道颛顼已经寻到了心爱的人?
馨悦朝着小夭走了两步:“整个紫金顶上,哪个女人敢违逆陛下?我们连句重话都不敢说,可有人敢砸伤陛下的脸,让陛下带着伤去见朝臣。小夭,她是谁呢?”
小夭满面震惊,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
馨悦又朝小夭走了两步,冷笑着问:“整个紫金顶上,所有妃嫔,谁敢直呼陛下的名字?谁敢和陛下并肩而行?谁敢让陛下拧裙拎鞋?”
小夭心慌意乱,急急说道:“就算全是我又如何?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和颛顼,在你刚认识我们时,我和颛顼就这样相处的。”
馨悦盯着小夭,满是憎恨地说:“小夭,你还敢说你没有抢我的东西?所有我们得不到的,你都得到了!现在是这些,有朝一日,你想要当王后呢?”
小夭愤怒地说:“你疯了!我……我……我怎么可能想当王后?”
馨悦哈哈大笑:“我疯了?我看我最清醒!陛下把你视若生命,你也能为陛下不惜性命!如今璟死了,迟早有一日,你会发现陛下和你……”
“闭嘴!闭嘴!”
“闭嘴!”
前面两声闭嘴是小夭叫的,后面一声闭嘴却是颛顼说的。他冷冷地看着馨悦,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馨悦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习惯成自然,立即就弯身行礼:“陛下。”
颛顼说:“我想着十之八九是你做的,就是没证据,没想到,你倒自己认了。”
馨悦没有跪下讨饶,反而慢慢地直起了身子,昂然看着颛顼,豁出去的夷然不惧。
颛顼对潇潇说:“送王后回紫金宫,最近宫里不太平,多派几个侍卫保护王后。”
“是!”潇潇和两个暗卫护送,或者该说押送馨悦登上云辇,离开了小月顶。
颛顼对左耳说:“你下去。”
小夭忙说:“不要!”她竟然害怕和颛顼独处。
颛顼也未勉强,坐在榻边,静静地看着小夭。小夭看看东、看看西,好像有太多东西吸引她的注意,反正就是不看颛顼,颛顼却恰恰相反,一直凝视着小夭,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小夭。
颛顼一直不说话,似乎能就这样默默相对到地老天荒,小夭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干笑几声,说道:“馨悦误会了,我……我……你……不可能!一定是她误会了!”
“既然你认定她是疯言疯语,何必烦恼呢?”颛顼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小夭如释重负,笑看向颛顼,颛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眸里,除了两个小小的她,只剩下压抑得如黑夜一般的悲伤。小夭害怕了,她想逃、想躲,却被那黑夜一般无边无际的悲伤卷在其中,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她努力地想笑,努力想让一切回到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