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过既然来了,听听他想干什么也好。”陈玘打发胡小三儿,“回去睡吧,明日再说。”
“唔,我与你同去吧。他约你在哪见”
陈玘只说“明日再说”,把胡小三儿推回去,仍旧上床睡下,第二日起来也没有与王珪说起此事,吃过早饭,他就说要上街走走,胡小三儿自然立刻跟上。
两人出了王家,陈玘才对胡小三儿说:“他约我见面,你还是不要露面了。”
“也好,我悄悄跟着你,有事你打个唿哨。”
陈玘点头,自己往城中热闹繁华之地去,他在街市上转了许久,才进了一间小小的酒楼。胡小三儿远远跟着他,见他进去之后,自己也去了对面的茶楼就座。他一边点了茶,一边抬头往外打量,见那酒楼门面破旧,牌匾斑驳,上面潦草写了四个字“白马酒馆”。
陈玘进了酒楼,对来迎的伙计说:“找人。”
伙计仔细打量他几眼,带着他上了二楼,到一间雅室门前敲门:“客官,您约的人到了。”
里面很快开了门,一个青衣随从探头出来看了陈玘两眼,才让开门口:“请进。”他等陈玘进去,就直接关了门站在门外,没有再进去。
“淳许兄来的好快,没想到你还记得当日酒后戏言。”里面吴群一身蓝色儒衫,手中还捏着把折扇,笑吟吟的站起身相迎。
陈玘就站在门口没动,淡声问道:“吴侍郎这会儿不是早已出城了么”
吴群笑道:“淳许兄请坐。昨日见面不便多谈,我怎忍心舍了这千载难逢之机,不与淳许兄叙旧呢”
陈玘这才走进去,在吴群对面坐下:“叙旧就不必了,十年前就曾说过,一杯浊酒、交情了结,再会便是兵戎相见。”
“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还分什么敌我”吴群亲自给陈玘斟了一杯茶,“多年不见,淳许兄风采依旧。”
陈玘还是面无表情:“你们想怎样将我诓来大理,总不会只为叙旧吧”
吴群仍是笑容可掬:“那是自然,我可不敢轻狂至此。淳许兄,长公主有一言,叫我转达。”
陈玘看着他不说话,吴群见他神色半点没有波动,彷佛自己说的是个无关之人,心里更加没底,“公主说,宋子英罪有应得,死在你手上也算死得其所,她不会计较。淳许兄天纵英才,虽陈国已亡,也不该埋没于市井之中,如今长公主正值用人之际,若淳许兄有意”
“我有意,她能给我什么位子坐龙椅么”陈玘冷冷问道。
吴群一怔,脸上笑容顿时有些尴尬:“淳许兄说笑了。”
“不然她以为什么能打动我三师三公宰相”说到这,一直平静无波的面容,终于露出些嘲讽的笑容来,“总不会是驸马吧”
吴群被他噎的根本说不出话,陈玘等了一会儿,见他仍是这样,便又一笑:“劳吴侍郎转呈长公主,陈玘苟且偷生之人,早无雄心志气,请她放心。”
吴群苦笑:“淳许兄误会了”
“告辞。”陈玘不想再听他废话,干脆站起身一拱手,就要转头离去。
吴群忙站起身:“淳许兄留步,且看一看这个再说。”他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素缎荷包,递到了陈玘面前。
陈玘接过来一捏就知道不对,飞快打开荷包,如期看到那枚蟠龙玉佩后,他立刻寒了脸:“她在哪里你待如何”
、胁迫
吴群坐了回去,自斟自饮一杯茶后,才微笑道:“长公主听说淳许兄定了亲,一时好奇,带着人去了昆仑镇,想见见那位李掌柜。她走时吩咐过,说要是淳许兄无意出山,就请你顺手帮一个忙。”
“说。”
吴群比了比椅子,等陈玘坐下后,才探头过去,在陈玘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又塞给他一张叠好的纸,“事成之后,长公主还会送一份大礼给二位。”
陈玘冷冷看着他:“我要亲眼看到人没事才行。”
“淳许兄这样说就不对了,长公主可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何况李掌柜是名将之女,长公主对百胜将军还是很敬重的,他们不过是受淳许兄的牵累,只要淳许兄办好此事,我担保他们一家平安。”
“你拿什么担保”陈玘冷笑。
吴群笑道:“一家老小的性命,足够否你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想杀了我一家,再容易不过。”
从心里讲,陈玘根本不相信他的担保。他与吴群相识多年,当日他去长安城的时候,与他也多有往来,两人颇有些志同道合,都想做一番经世济国的事业,只是他为陈国太子,吴群是周朝臣子,两人终究不是一路人。
当初陈玘与吴群最后在酒宴上道别时,曾经吟过那一首送别出塞,惋惜这段不得不终止的友谊,所以他那日一看见锦帕上的诗句,就知道是吴群约他见面。
而这首诗中还有一句“君为白马将,腰佩騂角弓”,当初他们二人曾一同游过白马寺,这家貌不惊人的白马酒楼又在大理城中小有名气,专卖北地烈酒,所以他就找到了这里。
两人既然有这番默契,陈玘自是深知吴群为人,他看着温厚可信,实则最是诡计多端,所以陈玘并不应声,而是起身就往外走。
“你回去想想也好,算起来,王夫人一行今日傍晚也该进城了,其中详情,她自会告诉你。”这次吴群没有拦他,反而好心解说,“记着,切不可错过时机。”
陈玘没有说话,径自出门下楼到了街上,胡小三儿在茶楼里看见他出来,却并没过去与他相会,而是又坐在茶楼里盯了对面一顿饭的时候,才起身回去王家。
“你见到人了”胡小三儿回去找到陈玘,单独问道。
“嗯。”
“可我在外面等了半晌,也没见到有人出来。”
陈玘回道:“定是从后门走了。”
“他找你做什么”
陈玘皱眉道:“他们另派人去了客栈,估计已将人都扣在了手里。”
胡小三儿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有义父和王励在,二姐也不是好惹的,他们怎会顺利得手”
“我也不知。他拿了信物给我看,想必不是假的。”他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王夫人并没有回来,所以他始终将信将疑,也并不肯告诉胡小三儿,吴群想让他做什么事。
然而事实终究没什么侥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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