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们这对老搭档,又要搭上了。真是一对令坏人惧怕的哼哈二将呀快去吧”
“是”二人同时敬礼,转身出去。
胜败,在罗荣桓看来,从某个角度讲,每次在战斗之前就基本确定了的。因此,战前的准备,战前的计划,都是极为重要的,这可打不得半点马虎眼。一人心里主意少,众人一凑计千条。做为一个指挥员的任务:首先是能够充分集中大家的智慧。
罗荣桓基于这种一贯的指导思想,在曼生和继柳走后,又将一一五师和山东军区召集到他的身边,说:“咱民主民主,看这一次怎么的个转法和打法”
因为在一一五师有这样的习惯,所以罗荣桓只说了这么一句开场白,一场热烈的讨论便开始了。头一个发言的,当然还是李竹如。他说:“叫我看,该在欢墩埠上打埋伏这有三个好处:第一”
李竹如的对头陈士榘把大手一摆:“你先別一呀二的好不好不怕把嘴唇磨薄了”
李竹如仍是一副严肃的神态:“我需要讲讲自己建议的根据嘛”
陈士榘还是着急地:“用不上那些零碎儿你打个题头就行了”
接着,旁人又另提出了主意
肖华说:“在枣树林里打伏击最好”
陈光说:“那个林子树太小,树既稀又小”
黎玉说:“政委,你们转移吧,拨给我几个营”
陈士榘说:“敌人五万多,拨给你几个营好干什么”
符竹庭帮腔道:“这个主意是危险的”
曾国华反击他:“危险和胜利是邻居不包含危险的胜利是不存在的”
罗华生说话了:“黎玉副政委是请示首长的,你们乱插什么嘴”
朱瑞耐不住了:“争论固然好。可是,照这么个争法,争到猴年马月也争不出名堂来千锤打锣,一锤定音政委,就决了吧”
“这,还是看看再说吧”罗荣桓犹豫地说。
在这个不拘形式的讨论会上,各种各样的说法,冲击着罗荣桓的耳鼓。
可是,尽管人们好象铜盆撞上铁扫帚,谁也不肯让谁,有时直争得脸红脖子粗,罗荣桓却是稳坐静听,一言不发。
不过,他那一双豁豁亮亮的大眼睛,一直在闪射着智慧的光芒。他这副眼光,时而在这个人的脸上打个转儿,时而又那个人的视线碰个头儿,时而又把帽子往后推一推,低下头去,变成一副沉思的神态瞅开了地皮。叫人猛乍一看,就他对这讨论会毫无兴趣,目下正在研究脚底下那根草棍儿似的。
其实呢并不然凡是了解罗荣桓的人,心里都很清楚现在他正在仔细地倾听着人们的发言,咂摸着发言中的每一个字眼。而且,对大家正在讨论的问题,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个谱了。
“灯不拨不亮,理不辩不明。”这句话,是毛泽东说的。几年来,荣桓始终把这句话记在心里。另外,他还从老毛那里学来这么个习惯每当自己想出一个什么方案之后,总是自己再想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推翻它,当他自己实在无法把它推翻时,他就召集一些人来,让人们无拘无束而又认真细致地议论一番。
好让自满者受益,不自满者博闻。罗荣桓所以习惯于用别人的看法和想法来校正自己的主意,不光是因为他具有谦虚谨慎、严肃认真的作风和品德。而且,还是出于他那种发自内心的对革命事业的强烈责任感。
第六十章留田突围1
现下,罗荣桓一面听着人们的发言,一面用各种各样的意见来鉴定自己的想法,修正自己的想法,补充充自己的想法
罗荣桓的精力竟是这样的充沛就在这耳也听,眼也看,心也想的当儿,他还能抽出精力来,吩咐肖华几句话。
肖华走了。
人们在紧张地讨论着,在紧张地思索着。
这时节,朱瑞捅李竹如了一把,以将他的军的口吻悄声道:“伙计;你瞧,怎么样这仗是得打不我揣摸的对吧这你不服能行,咱就是没有白吃这几年的小米子干饭嘛”
李竹如没吭声。
陈士榘听见了。他插进大声说;“朱书记,先別夸口,等真的打上了才有你的理呢”
李竹如用肘子捣了陈士榘一下,又向正在发言的同志那边一甩头,意思是:別嘀咕这些没用的这是个什么时候
这时候,讨论会还在热烈地进行着:“我看,向鲁中地区转移,是个安全的好去处那里,既能有利于出击冲锋,还可以急速撤退转移”
“这个意见好”
讨论了这大晌,朱瑞这才正式开口。可他刚说了个话头,又被猛然闯进来的哨兵唐给打断了:“报告首长,敌人已经离村不远了”
朱瑞下意识地摸一下別在腰间的手枪:“还有多远”
“五六里路。”
“从哪来的”
“从西边。”
罗荣桓将一双目光从哨兵的脸上朝正问话的朱瑞等山东地方干部脸上扫视了一圈儿。他只见,一双又一双的眼珠子,全在盯着他,而且那些期待的眼光好象在说:“罗政委,快下命令吧”随后,荣桓在鞋底上磕去烟灰,又将烟袋別在腰里,并就手抽出匣枪,朝战士们一挥臂:“同志跟我来”
罗荣桓一声令下,干部们好似脱缰之马,忽呀忽地跑出门去。当一一五师队正要出发时,只见有个半截铁塔般的黑小伙子飞步赶来,他带着警卫员,骑着高头大马,在罗荣桓的面前下马说:“朱书记已叫山纵一旅游的同志,匆忙从滨海地区向鲁中地区转移了”
gu903();“这么快怎么没有同我们打声招呼就走了”罗荣桓大吃一惊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