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雪花盖顶。”南偷抱着葫芦滴溜溜一转,转到了北盗身后,葫芦顿势一送,撞向北盗腰背。
北盗身形剎那一快,让开葫芦撞击,顺势扑在地上,伏地一滚,刀花再展,滚削向南偷的下盘。
“好──老树盘根”南偷大笑。“你还是这种老套,既乏创意,又无突破”笑说着人与葫芦也贴地滚转起来,从容接下北盗滚动的刀花。
北盗没有作声:人刀越滚越急,开始只见刀花里着人身,逐渐人身也融入刀化中,最后非独人,连刀花也不见,只见一团亮光。
刀用得这样迅速,身形的变化这样灵活的人实在不多,陆丹当然看得出这种刀法并非南偷说的“雪花盖顶”“老树盘根”这么简单,也不由捏一把冷汗,若是由他来应付,肯定绝没有南偷那么轻松,能否应付得也大成问题。
他江湖经验原就不多,像北盗这种刀法也还是破题儿第一趟看见。
南偷应付的方式也一样在他意料之外,与北盗相反,南偷的身形反而逐渐缓下来。
陆丹清楚的看见南偷的身形变化,也清楚的看见南偷将手中大红葫芦送进那团亮光葫芦没有在亮光中破碎,那团亮光突然消散,刀再见,人再见,北盗握刀在手,“鲤鱼倒穿波”、倒窜了开去。
那剎那葫芦底部正压在那柄刀的护手上、陆丹虽然看在眼内,却不能够肯定北盗被葫芦撞开还是自己窜开。
南偷没有追击,长身而起,仰首喝了一口酒,笑顾陆丹。“人刀能够化成一团光的人并不多。”
陆丹不能不同意,他固然之前未见,以南偷的见识也是这样说,应该就是事实了。
“我虽然不喜欢他的行事作风,却不能不欣赏他这柄快刀。”南偷吁了一口气。“幸好我还未太醉,否则醉眼昏花,分辨不出亮光最弱的一点在那儿,可就糟了。”
北盗身形落下又起,倒跃上一株高树的横枝,冷冷的看着南偷,没有作声。
陆丹听得更用心。
“亮光最弱的一点当然就是护手刀柄部份,只攻这一点便成,但你的判断若是不够准确,身手也不够敏捷,最好还是在他人刀还未化成一团光之前出手。”南偷话是对陆丹说,眼睛却瞟着北盗。
“多谢老前辈指点。”陆丹一揖。
“当然了,你若连一点信心也没有,最好还是拔脚开溜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南偷打了一个“哈哈”,突然一顿,摇头。“不成,他轻功一流,你如何走得了,我还是代你向他讨一个人情。”
陆丹正要阻止,南偷已大声向北盗。“这件事到此为止如何”
北盗冷笑,南偷双手接一摊。“我既不想整天跟着这个没趣的小伙子,也不想跟你这个大坏蛋混在一起。”
言下之前,除非北盗答应,否则他一定纠缠不清,全力保护陆丹。
北盗只是问:“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南偷反问陆丹:“难道你不是铁御使陆迁的儿子”
陆丹苦笑,南偷接摇头,喃喃自语:“人家叫他铁御使他就真的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家父──”南偷截住了陆丹的话:“除了自白赔上一条性命,我实在想不到他这样做有什么用处。”
陆丹怔住,眼前这个无酒不欢,看来整天醉醺醺,难得有一刻清醒的老人显然比一般人要清醒得多。
北盗突然插口:“你知道得大多了。”
“我知道什么”南偷打了个酒呃。
“江湖人还是回江湖去。”
“我是江湖人啊。”南偷好象现在才省起来,抓着一头乱发。“你呢”
北盗叹了一口气。“要杀他的是刘瑾,我就是不动手,其它人”
“我只是请你高抬贵手。”南偷又笑了。
“三年前你在西湖救过我娘亲一命──”南偷一怔,脱口:“什么”
看他的反应,显然并不知道所救的是什么人,北盗淡然道:“你我可谓生冤家,死对头,这么巧,偏偏有这许多恩恩怨怨。”
南偷大摇其头,北盗又道:“我知道你绝不是挟恩求报的那种人,但不管怎样,这件事今夜一笔勾消”
语声一落,他身形倒翻,随风飞掠,眨眼间便经已消失不见。
“又会这么巧的。”南偷一头白发已然被他抓得鸡巢也似。
“老前辈──”陆丹上前来。
“你听到的了,刘瑾是绝不会放过你的,最好趁这个机会躲开。”
“晚辈可不怕”
“你不怕我怕。”南偷半身一缩,忽然问:“你这样死掉了有什么好处。”
陆丹怔住,南偷伸手一拍他的肩膀。“想通了告诉我,我脑筋有毛病,转不来,想不通。”随即转身,步高步低的往山坡下走。
陆丹追前去,南偷立即回头,双手乱摇。“你别跟着,我这个人不怕死,却怕麻烦。”突然反手一巴掌掴在自己面上。“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这你也不懂,竟然不怕死”
他是责骂自己,陆丹听着却有如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不由省起父亲临终的话,与南偷的竟然这么接近。
临终他那个父亲亦已醒悟,现在他这个儿子难道还要重蹈覆辙
这样死掉了有什么好处应该跑到那里去应该怎样做他心绪一阵纷乱,到完全清醒的时候,南偷已经不知所踪。
他仍然不知何去何从,脚步举起,不由自主走向回家的路上。
走过小山坡,走进一条小胡同,这条是快捷方式,可是一走进来,陆丹便后悔了,他已感觉到杀气,右手很自然的落在配剑柄上。
剑尚未出鞘,皇甫兄弟便在胡同两端出现,判官笔在手,那种神态更彷佛已判定了陆丹的生死。
“是你们”陆丹剑出鞘,左手提剑诀。
“你的运气不错。”皇甫忠冷笑。“只是不错。”
“南偷与你背道而驰,你走这条路连我们兄弟都意外,他纵然不放心回头,也找不到这里来。”皇甫义语声森冷。“你是死走了”
“我们本来不想亲自动手,但时机适合亦无妨。”皇甫忠开始移动脚步。
皇甫义同时移动。“你要怪只好怪你父亲将你送上武当山,若是你没有武功,最低限度不会像现在这样短命。”
陆丹冷笑,剑护胸前,皇甫兄弟实时身形一快,前后窜上,判官笔向陆丹身上要穴招呼,陆丹剑势同时开展,急攻向皇甫忠,他是要个别击破,以免腹背受敌,可惜他的本领与皇甫兄弟还是有距离,连攻七式二十一剑,非独未能将皇甫忠砍倒,甚至迫退,第二十二剑方待出手,皇甫义已到了。
他们存心速哦速决,省得麻烦,出手极其狠辣,陆丹三个下来,身上衣衫已穿了四个洞。
胡同狭窄,长剑原就很难施展得开,不似判官笔的短小方便,皇甫兄弟合作已惯,此消波长,陆丹应付得当然吃力,险象环生。
皇甫兄弟选择这种环境动手,当然就是已弄清楚陆丹的武功特长,他们步步进迫,兵器一寸每一寸险,越接近威力便越大,也是说,陆丹的危机相应更大了。
他的剑诀仍能够把持,长剑由左支右绌而不能不放弃攻击,脚踏太极,剑走无极,千百个剑圈护住了身子,一个身子也同时疾转。
他不是不想拚命,但这种环境实在太不利,拚命也没用,他也已学会了冷静,想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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