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低着头小声地答道:“我自己。”
“小全”桑思齐高声叫道。
小全躬身走进这主人的卧房,桑思齐又说:“给她弄套小姐的衣服,把荷花池畔的软玉楼腾出来让她住下,以后用小姐的待遇伺候着。”
既然迟早要派上用场,就不能太小气。现在她还小,可是长大了记着仇,悄悄地使绊子就麻烦了。
“不,请不要”萱萱仍是小声却坚决地说,“娘亲说我是到这里来工作的。”
“哈哈你娘亲还说要我帮你找个如意郎君呢你说,你到底相中了我家哪个小子,看中了老爷便许给你,怎么样”桑思齐看着一本正经的小脸,发觉她完全没有她娘亲的心机便打趣起来。
“我我我要找一个和老爷差不多的就行了。”萱萱红着脸说。
“扑哧”桑思齐的嗽口水全喷了出来,“老天,你才七岁好好吃饭别挑食,出去和我的儿子们玩吧”
“可是可是这是老爷问的。”
坊间传说侍郎桑大人有了恋童癖,在他家荷花池畔的院子里养了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又有人说那是他和哪家千金小姐的私生女,见不得光的。
为了这个小女孩,桑家的姨太太们没少听人闲言碎语,更让她们气愤的是十六个女人还不够分的,一个小丫头居然占了老爷下朝后大半的时间。
最宠的十六姨太蓉蓉甚至几次闯进了软香楼兴师问罪,结果第一次断了她的月例银,第二次半个月没进她的屋,第三次打了她的i股,第四次没有第四次了,桑思齐说过如果有第四次就要了她的命。
其实在桑思齐的心里只不过是喜欢她的天真无瑕,对待她就像自己的小女儿一样。
每日里和一帮大老爷们斗智斗勇,回家后就陷入了脂粉堆里,那又是另一个战场,就连睡着了也睁着一只眼,这样的日子过得太累。至少和萱萱在一起时可以不用这样,和她在一起时才能够放松心情好好休息一会儿,而自己那些儿女们一个个娇生惯养,都成了活祖宗。人总是有惰性的,因为能够得到休息,他便一有空就和她在一起。
春天里和萱萱一起放风筝,夏天里赏荷花,秋天看大戏,冬天围炉夜话他们在一起度过了许许多多欢乐的时光。
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萱萱是桑思齐的小棉袄,一看见她心里就暖暖的,很温馨。
萱萱居然说:“老爷,我告诉您一个秘密其实我直到六岁还以为我是爸爸生的呢”
桑思齐笑得都要岔过气去,半天才缓过来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真相的呢”
“您说过不笑我,结果又笑,我不说了”
桑思齐哄了好一阵,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您可真笨,当然是我看到隔壁的阿姨生娃娃才知道的”
“我猜这一定是你爸爸骗你的”
萱萱摇了摇头说:“不是,是我娘。因为我听说生孩子会很痛,结果娘亲就骗我说那是男人的事。”
这个小小的故事使得桑思齐很感动,看着萱萱亮闪闪的眼睛,鬼使神差地问道:“你娘亲还和你说过什么吗”
“说过很多呀,你想问什么”
“比如说比如说你娘亲临终前说过的话。”桑思齐感觉自己就像骗小孩子手中糖的坏人。
萱萱的眼神很复杂,艰难地说:“老爷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不是什么好事。”
她并没有说“不知道”,而是说“不要知道的好”,也就是说她知道却不愿意说桑思齐突然觉得这小孩不简单,她的纯洁善良都是装出来的,她和那些女人都一样她到底是她娘的女儿,而且比她娘还厉害
“你倒是挺为我着想”桑思齐拂袖而去。
“老爷,老爷老爷”
不管萱萱在身后如何呼喊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院。
一连三个月桑思齐也没到萱萱的小院,而萱萱没有允许是不能到外面来的。
小全在他身边转来转去,桑思齐有些不耐烦了,他才欲言又止地说:“萱萱小姐病了,病得很重。”
过了好一会儿,桑思齐才问:“看了大夫吗”
“看了,不管用,她说想见老爷。”
桑思齐看到萱萱躺在床上,全身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色蜡黄,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萱萱微弱地声音说:“老爷,您在生我的气”
“谁说的你好好养病,”桑思齐哽咽着,帮她把被子掖好。
“这里”萱萱指着枕头底下,“这是娘亲留给我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您知道就好,不要用。”
桑思齐接过一看原来是帐册,记载的全是朝堂上的高官们的不法行为,而在最后一页则是吏部尚书调换科考殿试试卷的证据。
桑思齐又惊又喜又怒。他因为工作局限只能掌握到下层的官吏,这些年原地不动仍然是个侍郎。
其实他一早已知道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没有皇帝陛下的恩宠,这个位置已经是自己能够到达的最高点了,只是这个高峰在少年时就已达到,今后漫长的人生似乎失去了目标。
他常常想如果当初中的是状元,那么就会一直留在京城,人脉就会好得多,说不定早就进中书省了。
他一直在查是谁在背后捣鬼害了自己和董梦麒,他怀疑过吏部尚书,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现在终于时机成熟,可以讨回公道了。
吏部尚书倒台以后,论资历、论才能,除了自己以外还能是谁有了这个把柄在手,谁又敢反对
全国吏、户、礼、工、刑、兵,这六部中吏部是重中之重,他比谁都更了解吏部尚书的权势与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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