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农对着镜子打量原主。
浴室的镜子里有一张带着稚气漂亮干净的脸,和他的母亲很像,只有嘴巴像他风流的父亲。
“原主有泪痣?”安以农擦擦镜子,确认了眼角下方那颗小小的泪痣,这是原主记忆中没有东西,“是最近才长的?”
他不确定,不过对此也不是很在意,匆匆洗漱过回到房间。
能交流的动物的确很有趣,不过当务之急是写作业。
书桌上的小灯开了,他拿出作业。然后实验了一下金手指——他叫出影子傀儡。
脚下的影子就很诡异地爬起来,是扁平的一个黑色图案,可以像液体一样流动,安以农感觉‘自己’也像液体一样流动,十分诡异。
不过影子傀儡最主要的状态却不是液体的,它在安以农的‘控制’下变成一个立体的影子,就是那种只能看见眼睛的……黑衣人。
有头发有衣物什么都有,但是全部都是漆黑的,还是无法反光的那种黑,只有眼白是白的。
安以农看看他,影子也看看安以农,安以农做到了正常人一直想做但永远做不到的事情——看见了自己真实的脸(而非镜子或者影像)。
他感觉自己是操纵了两套系统,人是他,影子也是他,相互不干扰。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真就影子傀儡啊?”系统看着比黑洞都黑的黑衣人半天无语。
影子傀儡坐下来,打开作业本。安以农感觉到是另一个自己坐下来,打开作品本,作业本上的文字跳起来,对他张牙舞爪。
他下意识捂住了眼睛。
“好吧,验证结束。”
黑衣人如放气的气球一下扁了,并且回到安以农脚下:“看来用影子傀儡写作业,痛苦的依旧是我。难道精神伤害不算伤害吗?”
垂头丧气的安以农拿起笔。
数学还好,靠着以前的基础还能应付,中文就看得人头疼,英文更是让人痛苦。至于其他副科,基本都要从头学起。
他几次拿起笔,几次放下。
“它们在动。”他趴在桌子上痛苦地说。
“不然就算了?”系统说,它还是第一次看到宿主看书这么痛苦,他上辈子属于手不释卷的类型。
“不行。”安以农猛地直起身,再次拿起中文书,“爹有妈有不如自己有,没有生存能力,一旦生活发生变故,我就会沦为底层。”
当然,剧情里何家一直很有钱也很有社会地位,安以农就是习惯性未雨绸缪。
“可是宿主你的情况这么严重,别说学习,以后工作也会受到影响吧?”系统犹犹豫豫。
安以农也在想这件事。
原主的嗓音偏软偏甜,适合唱些情歌,可他并不想只唱情歌。写歌倒是合适,但也得先把本地方言琢磨透,这时候还不太流行国语歌。
“原主的梦想是成为漫画家吧?你说我以后画漫画怎么样?”安以农想到他拿起画笔的时候那种愉悦感,这是原主留下的仅次于恨的情感。
“啊?”
这天晚上安以农做了个噩梦,梦里自己被迫穿着一身束腰的公主裙,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动物围绕着,还有漫天飞舞的字符在跳,中间的他微笑着,保持着想要疯又没有疯的状态。
惊醒的他看向窗户,并且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开门,两脚兽开门啊!”
安以农蹑手蹑脚起来了,掀开窗帘,果然是那只鹦鹉。鹦鹉的脚上还绑着一个小瓶子。
“两脚兽,我主人说要谢谢你。”
“……?”什么主人心这么大?宠物走丢过一次居然还放出来?
他打开窗,将小瓶子接下来,从里面倒出一张小纸条。
“谢谢你的照顾,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后面还跟着一串数字,似乎是电话号码。
读完小纸条的安以农眉头深深皱起:“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留小纸条是挟恩图报?”
他差点气乐了,这只鹦鹉的主人是被害妄想症,自家宠物被救也觉得别人有所企图。亏得这手字这么好看,性格实在不怎么样。
安以农实在讨厌这种被人误解的感觉。
“稍等一下。”安以农找了一碟子瓜子给鹦鹉,另一边撕出一张小纸条,写下:我救助这只小鸟,仅仅是因为小鸟本身,并不需要您的谢意。
手指指腹压着纸条一搓,纸条就卷起来,被他放进小瓶子里。
“拜托你送信了,你主人真是不礼貌。”安以农和鹦鹉吐槽。
“可不是,”努力吃瓜子的鹦鹉居然还抬起脑袋应和了,“经常有两脚兽被他活活骂哭。”
“那你还这么喜欢他?”
吃够瓜子的鹦鹉低头用嘴梳理羽毛:“他又不骂我。”
“……”你说的好有道理。
“和你主人说,我不需要他的什么感谢。好了,去吧。”
送走鹦鹉后他就去浴室了。
安以农咕噜咕噜吐出刷牙水:“我想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