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小螃蟹放到掌心,摊开给谢洵看:“肯定是你刚刚躺上面的时候不小心刨进去的。”
“嗯。”谢洵回应得很敷衍,像是不打算再聊这个话题。
他的头发上还沾了点细沙,看上去就更没那么严肃了,因此程澄又肆无忌惮地跳上去搓他头上的沙子,边碰还边说:“我在帮你弄下来呢!”
然而这次谢洵像迟迟没什么反应,连眉头不皱一下了。
程澄拍了拍他,迟来地觉得像有些地方不太对:“生气了?”
一边说还一边碰了碰他的胳膊。
“没有。”谢洵的声音很淡。
“哦……”程澄短暂地猜测了一下,“那下次偷袭你前,我尽量多给你点提示?”
“不。”谢洵依旧不冷不热。
“哦!那就!”程澄话说到了就己放下心来,完了一个夙愿也算心满意足。
谢洵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原后面的话全憋在了胸腔里出不来,一下子还在原地怔了怔,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他努想要忽略掉刚才那点不可名状的情绪,程澄来就没说要做什么。
不过倏地,谢洵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想法。
既然程澄身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要是不愿意承认,或者最后突然怯场,也非不可理解。
想到这里,谢洵觉得浑身通透了许多。
他刚要迈开腿,原走在他前面的程澄就回过了头。
看着几步以外的人朝己走过来,又拽他的手,跟他说话。
“宝贝宝贝,”程澄的手掌里也满是海沙,蹭着谢洵的小臂有些痒,“我们今天晚上吃螃蟹不?”
“哦。”谢洵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明显的喜悦,但被程澄一拽就走,就是声音听着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的。”
他刚才果然是在口是心非。
在岛上过了最后一天半,人也定了回去的日期。
不得不说在这种地方时间就像最无关紧要的东,程澄明明觉得己似乎也没做什么,但一来一回加上出发前的时间,三周的日子过得飞快。
他个人对这趟出游非常满意,不过最后犹豫了一晚还是决定直接回去而不是再去周边国家玩天。
为此,晚饭的时候他还颇为遗憾地对谢洵说:“可惜,难得学会一句日常语。”
“咔”的一声,谢洵面无表情把手里硕大的蟹腿掰断:“你就会那一句,非要显摆着到处么。”
“也不是。”程澄吸了一口加满冰块的汽水,又冻又爽地眯起了眼睛,“这不是谢老师教的,要温习吗?”
“……”
谢老师冷着脸,在迈克惊异的眼神中,又徒手掰开了一蟹钳。
“哇哦宝贝!”程澄仗着有外人在场,他吃饱了就趴在桌子上看谢洵,肆无忌惮地吹捧,“谢老板气大!”
“……”
因为种种对话,谢老板最终在回国的前一个晚上难得地失眠了。
但失眠也不是没有处的。
他们回去的时候是坐的游艇转飞机,程澄跟前一样也就兴奋了半路,等一登机准备起飞时又开始犯困,不过没像来时那样直接栽在谢洵身上,他甚至还找空乘要了杯牛『奶』,对谢洵说:“你不然也喝一点,今天就回去了,还有什么工作非要在天上做的。”
“……”这话里透着一股诡异,谢洵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虽然算不上困,但程澄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飞机驶入对流层,机上的一切井然安静,而身旁的人已经熟练地进入了睡眠。
有时候谢洵也会觉得神奇。
放到以前,他决计不会对程澄这样的人多停留哪怕一眼。
说听些,他总在努争取一切,愿意为了功付出代价,他总觉得生命是应该燃烧的,而不是像他这样,在一个无人造访的小岛上就能消磨整整半个月的时光。
可是他像没什么心眼,既然想要的亲情留不住,想要的关心要不来,那就干脆不要了,在婚礼上无所顾忌地发泄,但又在对上己时总『露』出一副可怜无害的模样。
对什么事像充满鲜感,但又仿佛有三分钟热度,有时候甚至坚持不了多久,就懒洋洋说着不玩,不喜欢,要放弃。
可他又非真的没有热忱。
谢洵见过他眼中倏而燃起的光,在对面艺术时的敏感和热爱,他可以连刨个沙嫌累,却也会一个人在海边几乎一动不动坐一整个白天,为留下想要的画面。
他现在觉得,这场原闹剧一般的婚姻也非尽是折磨。
谢聆前总说他无趣,说他古板还直男。
那就试着偶尔跟他处在同一条轨迹上了,试一试的体验、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