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支票高高兴兴道谢,跟祁连深说几句吉祥话,女人们就夸祁家三位太太,从外貌气质夸到性格,夸出花儿来。
金宝贝已经习惯了,她撇撇嘴低声跟两个儿媳说:“等着吧,一会儿那个你们爷爷堂叔的儿子就要找事了,每年都要来一回烦得很。”
果然,在一群祥和恭维中,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慕曳坐得住不好奇,仍吃自己的,今晚这道佛跳墙不知道出自谁的手,调配的比例正正好,火候也合适,她多吃了两口。
苏书没忍住好奇看过去。
那是个穿着灰色毛衣背心的老人,大约六七十上下,他这回难得不是找家主哭穷,也不是想安排哪个儿子去公司上班,或哪个孙子去那所学校,他这次找了祁大少。
祁生听见点自己名,皱皱眉看过去。
这位堂叔老爷子说:“你堂叔婆娘家有个女孩,是学表演的,人也聪明,刚从电影学院毕业,没找到门路进圈,还差点让人骗,这不是没办法了就求上来,我就想着阿生你手里管着家娱乐公司,让你妹妹进这家公司签约?”
顶好是给安排个宽松的合同,好的资源砸进去几个,人有名气了就好办。
当然后面这句话他还是有分寸不敢直接说出来。
这是哪门子妹妹啊,压根八杆子打不着,他自己老婆娘家的女孩跟祁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更不用说两家也其实没什么血缘关系了,这都出了几代了啊,再来一代就出五服了。
他好意思称这个妹妹,甚至想叫祁生安排合同给她签,后面是不是得直接伸手要资源?
苏书推了推大嫂,跟她使眼色。
就这,脸皮厚成这样,你能忍??
看她是这么个意思,慕曳就笑了笑,“不急。”
这点事狗子还能自己应付,他自来是霸道自我的人,别人不被他欺负就不错,哪能他被人占便宜?先前就说整个祁家男人,就他最蛮不讲理。
祁生果然滋滋牙,笑:“行啊,您让她往公司里投份简历,如果各方面都合适的话,就会有人喊她去面试,面试也通过的话,就能签约。”
大公司里签约艺人都有一套流程,也有好几种渠道,比如看网上红人,谁火了有流量,条件合适有特色的话,就会去找人谈,再不然就是各大选秀节目他们也会盯着优秀苗子签下,最后便是自主投简历这一道了。
这一道能被选中留下的少之又少,非常渺茫。
每年成千上万的人往那个圈子里一头栽进去,没找到门路的人就会往各大娱乐公司投自己简历和照片,期待遇到伯乐被捡走,会这么干的人太多了,但凡有点名气的公司,每天收到的简历都是数不胜数,看都看不过来,甚至有一套软件智能筛选系统,先把长相不合格的自动淘汰一部分,留下来那些才会落到专门看简历的人手里。
这其中又要筛选一层,最后才送到经纪人手中再选一层,然后又是总监再审批一层。最后能留下的比高考一本概率还低。
而这些都还经不到祁生手里,他只看最后的结果,这一个月总共签了几个人,签什么合约,准备砸哪些资源,这些没问题了他就往上面签个字就行。
有时甚至连艺人档案他都不会打开看,因为这些已经被手底下的人层层筛选过滤的优质艺人了。
她一个刚毕业的素人说想进来就进来,还直接找到最高级别?
老爷子知道这不是好进的,他老婆子娘家的女孩说不上国色天香,漂亮也是漂亮,否则也不敢闯这个圈子,但娱乐圈好看的海了去,你只要不是顶级的漂亮或者是有特色的长相,是真不好被筛选留下来。
他知道这么回事,就直接说:“阿生,你公司那么大,艺人那么多,哪怕不给她资源,让她签进去跟前辈学学也好。”
“你叔婆今年身体不大好,这个女孩她最喜欢,也就这么点请求了,咱就抬抬手帮下?”
祁连深没说话,他要看看大儿子怎么应对这个老滑头。
他心里琢磨着一件事,也许可以趁今天的机会把这烦人的老头踹了,真受不了每年都来一回,金宝贝说得没错,也许该改改规矩。
祁生不着急,她老婆也不急。
他正给老婆剥螃蟹壳吃,把里面的蛋黄用筷子弄碗里,她就爱吃这口。
慕曳也没当回事,跟婆婆指指脖子上的凤凰链子,“妈眼光好,我戴着仿佛配哪套衣服都行,好搭。”
金宝贝刚才在瞪眼睛,偷偷瞪那个死老头,每年都打她老公主意,今年又打她儿子主意,真气人。
一看大儿媳身上的项链,那只凤凰多好看啊,雕刻得栩栩如生,眼睛还镶嵌了红宝石。
她翻了个白眼。“就你稀罕,没见过好东西。”她也稀罕,她不说。
慕曳说是啊,“我家走下坡路,是破落户,哪里有这样的好东西?还是妈这边才能给我。”
金宝贝一口汤梗住了差点呛到,大儿媳差不多十七八那年她爸才正式接手公司的,才开始败活,她没见过好东西才怪,不就是一条项链试探她,到底要刺激她几回啊!
她就气哼哼说:“那你最好多哄我几声,下次出去我高兴了多给你带点好东西。”
婆媳这边说着悄悄话互相刺激,那边大少终于弄干净一个蟹壳,叫老婆快点吃,凉了腥。然后拿湿巾慢慢擦着手,一边回:“叔婆既然身体不好,那赶紧送去咱家医院看看?叫戴医生过去看看也行,这个不能耽误。”
没提公司的事。
今日答应他一份合约不难,明日各家各户都有亲戚想进圈的,想要人手一份合同了。祁生虽然经商不如老爹厉害,但他自小混着长大,对人情世故反而精通,他心硬,能守得住线。
老爷子彻底闭嘴了,他老婆子一点毛病没有,天天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哪有什么问题,送一个女孩进公司而已,哪这么难!
他冷哼一声:“我爸就是走得太早,没法庇护我们……”当初是他爸砸锅卖铁找关系救了老爷子,这才多久,连祁生都不认爷爷的账了。
慕曳看似吃自己的说自己的,这时却停下筷子说:“死人自然没法庇护活人的,您该往前看。”
她老公祁生看老婆帮自己酸回去,就高兴咧嘴笑,老婆就心疼他,他来了劲也说:“您每年都要把他老人家提起来一回,他老人家也不得安息,您这样可不好。”
老爷子:“……”
祁家其他人就看他们夫妇俩,两口子一个语气轻淡,一个嬉皮笑脸,愣是把赖皮老爷子弄得没话说,今年看来这个老家伙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老爷子的确气得不轻,一顿饭都没吃两口,吃过饭别人家拿了三位太太给的红包就走了,他一个人留下来,跟祁连深告状。
说你也不管管你大儿子夫妇,就让他们阴阳怪气,这样顶撞长辈?
祁连深给他倒了杯茶,却是冷着脸:“恩情再深厚也经不住十年如一日消磨索取,他们今日身为小辈是莽撞了些,也不全错,您年纪大了,很多话我不便跟您张口,您心里有数。”
老爷子半个小时孤零零出了祁家,坐上主家派的车回家了。
这些闲杂人等都撤了,整个家才彻底安静下来。
今晚佣人也没全放假,趁着十二点没到来之际,娟姨指挥着留守值班的几个人把东西都收拾了,客厅留给一家人守岁。
电视上正好播着一个小品,是关于三胎的。
金宝贝看着就眼馋,她看看大儿媳,再看看二儿媳,本来催生,让两个儿媳妇早点生娃,女人过了三十再生艰难些。但没这样说,一是怕老头子说她管太多,二是怕大儿媳怼她……
她就想了想,然后清清嗓子,拐着弯儿说:“听说现在的母鸡喂得好一天能下好几个鸡蛋。”
几个男人没听懂,只当她闲聊。
两个女性,慕曳和苏书一下子就get到了。
苏书安静如鸡坐那了,不敢说话。
女人生孩子哪那么容易啊,她还年轻,还想在公司里奋斗奋斗,打下属于她祁二太太的一片天地,并不想这么早生娃,那会阻碍她进取的步伐。
她偷偷看向大嫂,想听听她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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