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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舒并未亲临阵前,现在却是眼睁睁地看着两支穿着一样衣甲的汉军交战,心里自然别是一番滋味,不由地重重叹息一声。

其时蒋琬等人均随刘禅灵柩前往洛阳,蒋斌也随在赵舒身边征战,见其叹息,乃靠近前道:“弟子有一计,可为老师分忧。”赵舒虽然名义上收下这位弟子,但从来没有传授他任何东西。而且在赵舒离开成都之时,蒋斌却随侍在其父身侧,如果不是这次跟着刘禅迁都前来,赵舒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个弟子。此次征讨魏延,蒋斌竟然自动请命随军出战,赵舒非但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是求之不得。看到这年轻人目光中的热情,赵舒不禁点了点头,道:“你且说来听听。”蒋斌于是细语几句,赵舒绷紧的面容终于稍微放松,展露笑意,道:“就你去办吧。”

蒋斌的父亲蒋琬虽然可以说得上是蜀汉王朝的第一大忠臣,但蒋斌自己却没有受到他父亲的影响,或者年轻人更容易接受新的事情,眼光也总是要看得远些。最初拜在赵舒门下,蒋斌也确实有些不甘心。可是随着年龄的渐渐增长,与赵舒接触更多之后,蒋斌的心意也在慢慢发生改变。虽然这个师父没有教会蒋斌一条计谋,一招剑术,甚至一个字,可是赵舒为人温和,处事宽仁,让熟读史书的蒋斌觉得他与王莽、曹操这类的奸臣似乎并不是一类人。直到某一天蒋斌可以很习惯的将“老师”两个字喊出口的时候,自己也暗中苦笑,终于还是真心实意的承认了这个恩师。

蒋斌虽然早就承认了赵舒,但他却知道父亲蒋琬忠于刘氏,与赵舒之间必然会有冲突。尽管赵舒没有表露出任何的野心,蒋斌还是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所以蒋斌在赵舒的面前,还是那个很乖巧甚至有些木讷的弟子,不会多说一句话。听到刘禅遇害的消息,蒋斌整宿没有睡,明白抉择的时候到了。至于后来魏延指责赵舒谋害刘禅,而赵舒又反咬魏延,这些对蒋斌来说都不重要了,他的眼前只有两条路。一,跟着父亲一起,反对赵舒,下场很明显,大约父子二人都要伴随着蜀汉王朝走向末路,在走向权力最高峰的道路上,蒋斌相信赵舒不会对他这个并不亲密的弟子手软。二,站在赵舒这边,这样或者父亲会不满意,但却能保全自己以及家人的性命,更何况“成王败寇”,一旦赵舒取得成功,蒋斌还是开国功臣。所以在赵舒出兵攻打魏延之前,蒋斌与其父彻夜长谈,最终还是跟着赵舒一起来到长安城下。

第一次向赵舒献上自己的计谋,蒋斌的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但赵舒笑容中显露出来的鼓励让他觉得一阵温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便打马离开。

其实蒋斌的计谋也不算有多高深,只是选了些嗓门大的军士站在阵前,对着交战的双方大声喊话,只有一句:“汉军不打汉军。”赵舒初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很像g党的口号:“中guo人不打中guo人。”都是看似简单的话,但作用的效果去十分的明显。跟随魏延的叛军,很多只是习惯性的履行作为一个军人的职责,服从上面的命令,并没有思考过这场战争是为了什么,或者说究竟谁对谁错。听到这句喊话之后,大多数人都会在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眼前的敌人不正是往日一起并肩作战的同袍么

很快战场上的喊杀声就远远不如刚才那么响亮,双方的士兵似乎对这场战争都有些懈怠,直到赵舒阵中响起鸣金收兵的声音,赵舒麾下的将士都缓缓后撤,而魏延的部下也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没有跟上前赶杀。

姜维抹了抹脸上的血汗,赶到魏延的身旁,打算请示是否该下令追杀。魏延却重重叹息,道:“众意难为,伯约现在可知为何某迟迟不肯举事唉,撤吧。”姜维本想说两句宽慰的话,但看到眼前的情景,也觉得有些泄气,终于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聪明

第四百六十三章弃长安突围汉中

回城中,魏延一直都是默默无言,等诸将各自散开,便提马向王平营中行去。王平受伤在先,已被送回城中将养,他现在对魏延来说,至关重要,所以即便魏延征战不利,心中不快,却还是想着前去探望。姜维见魏延不回自己府中,猜得其心意,打马尾随在后,低声道:“将军是要去看望王将军伤势”魏延点了点头,还是没有开口。姜维又继续道:“将军就不觉得王将军受伤有些蹊跷之处文鸯英勇,众将皆知,以王将军向来沉稳的个性,当不会如今日一般冲动。”

魏延听后也不禁勒马停下,皱眉思量,半响才淡淡道:“你是说这是他的苦肉之计”见姜维点了点头,魏延便又笑道:“伯约行事小心固然不错,但你今日也当看见,本将军举兵,不仅无人响应,便是麾下将军也多不肯尽力。难得王平前来助我,若无凭借,万不可乱言,否则单以你我二人之力,如何能与赵舒相抗衡”姜维深知刚才的战局对魏延是个不小的打击,需知魏延向来爱惜士卒,部下都是以死力报效,此次却出现这样的情况,魏延自然难以释怀。而王平甘心从汉中前来帮助魏延,在魏延的心中肯定十分感激,所以不愿意在没有根据的情况下怀疑王平,惟恐王平也再带兵离他而去。姜维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只好点了点头,道:“末将明白,以后定当谨慎言语。”魏延看了看他,最终道:“伯约交战半日,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不必随我前去探望。”姜维心知魏延担心自己在王平面前失言,于是行礼告退。魏延便独自一人向着王平营帐而来。

王平被文鸯一鞭击中后背,受伤颇为严重,见魏延前来,想要起身行礼。魏延却先一步上前扶着,道:“子均且不可妄动。”王平微微将头埋下,算是见礼,然后问道:“将军,今日战事如何可恨末将武艺不济,竟被小辈所伤,不能为将军效力。”魏延不肯实言相告,勉强道:“赵舒为伯约箭矢所伤,带兵退去。”

王平“哦”了一声,并没有显出高兴的神色,道:“赵舒受此大辱,必然会再次攻城,将军还要小心。”魏延顿时又想起了赵舒密制的攻城利器,本来忧心忡忡的脸色又更加黯淡。王平这才问道:“莫非将军有事隐瞒末将,今日战局不利么”魏延被他说破,于是不再隐瞒,遂将战场之事原原本本说出来,苦笑道:“某养兵多年,却不及赵舒一句话,唉”

王平也是双眉紧皱,良久才道:“这其中原因,末将或者能窥透一二。”不等魏延示意,便又继续道:“将军麾下虽然招收不少新军,但旧部精锐却都是两川之人,家眷不在长安。将军在此举兵,众人心中必然担心家人安危,不肯用死力。”魏延点头道:“子均所言不假,但事已至此,某该当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