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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打在身上,才知道三十下是何其得多。执行军士还好不是傻子,明白赵舒是要安抚民心,刚开始几棍确实用力,等白衣上浸出几丝血迹,明白戏已经做足,后面的棍子也就稍微轻了些。饶是如此,赵舒还是痛得死去活来,但当着众多人的面,硬是咬牙抗了下来,没有大呼小叫失了身份。

终于三十棍挨完,赵舒才被萧贲扶起,转看魏延先受完刑,已经回营去了。只好大声道:“诸位父老,洛阳本是我大汉旧都,为曹氏逆贼所夺。尔等也都是大汉的子民,以后但有汉军欺压,本将军都会严厉惩处,希望列位父老能各自回家,安心操持家业。若有亲朋好友还逃亡在外,也可使人召回,绝不加罪。”洛阳城中居民原本担心汉军入城,会有累卵之危,现在见到赵舒军纪如此森然,无不欢呼雀跃,各自散去。

等这些人三三两两离开,赵舒更觉得背上疼痛难忍,身体有些站立不住。萧贲急忙将其搀扶下来,众人早准备好担架,将赵舒安置在上,叶枫便着手为之用药。不愧是国手,赵舒只觉得背上一阵清凉,疼痛大减,道:“这药也给魏将军送些去吧。”叶枫答道:“方才属下送了些给魏将军的家将,却被他退了回来。”赵舒明白魏延心中有气,只得道:“一起拿上,随我去看看文长吧。”再命桓易等将各自回去,只让叶枫、萧贲陪着自己前往魏延营中。

走了几步,就见马秉还直挺挺地跪在不远处,赵舒遂命将自己抬到他跟前,低声问道:“你可知我让你来此观看,是何用意”马秉终于盼到赵舒来和自己说话,急忙拜伏道:“犯官明白。将军是想告诉犯官,任何人做错事,都要付出代价,受到惩罚。”赵舒点了点头,道:“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犯任何的过错,特别是关系到别人生死的事情。这次我本不该饶你,但季常只你一子,你下去吧。”

“是,犯官告退。”马秉正要起身离开,赵舒又复道:“今日我教明白你这个道理,也算是授业之师了吧”马秉抬眼望着赵舒,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答应收自己为徒,眼眶之中顿时有层薄薄的雾气,急忙再拜道:“弟子拜见恩师。”赵舒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看着马秉离去的背影,赵舒突然很后悔,当初为什么就没有肯收下他,留在身边,大概也就不会有这次兵败。现在马秉正是失意之时,赵舒答应将他收在门下,也是希望他能振作起来,不要被这次的阴影所遮蔽,至于日后究竟成就如何,那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道内情挑动夺权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洛阳虽然是我大汉故都,但被曹魏窃居多年,百姓只知有魏,不知有汉。如今我大军进城,不仅城中富豪皆随曹魏北迁,便是乡间小民,也都逃遁入山,惟恐祸及家族。今日之时,文长部下违背军纪,吾有心借此安抚民心,召拢流民,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文长不怪。”赵舒这一席话,说得魏延哑口无言,若只是他一人受责,心中自然会深恨赵舒,可是赵舒自己也甘愿受了三十军棍。魏延心里即便再有恨意,也不得不道:“大将军哪里话,今日之事,若非将军如此处置,则洛阳民心难安。以末将贱躯,这些区区小伤,还承受得住。倒是将军贵体”

赵舒哈哈笑道:“从征多年,早练得一身糙皮厚肉,不碍的。”复谓叶枫道:“将伤药送与魏将军。”叶枫一直等候在旁边,此刻闻言,急忙上前献上自己所制的伤药。魏延再不回绝,伸手接过,道:“多谢大将军。”赵舒遂点了点头,道:“那就请文长上药休息,吾先行告辞。”魏延本要起身相送,赵舒又道:“文长身体不便,就不必客套了。”魏延于是命姜维代为送赵舒出帐,自己却拿着叶枫呈上的伤药不住把玩。

不久之后,姜维回到帐中,见魏延面色平静,知道心中怒气已经消得大半,遂道:“末将为将军上药”魏延点了点头,将药瓶递于姜维,道:“伯约觉得赵舒今日如此,可另有深意”姜维拿过伤药,迟疑道:“末将倒是有几分想法,却不知当讲不当讲。”魏延轻笑道:“你随我并非一日两日,有话直说便是。本将军总觉得,赵舒今日行事,大异往日,并非他所言的那般简单,只是为了安抚民心。”

“将军说的是。”姜维点头道:“大将军今日责罚将军,固然有心安抚民意,但末将以为另外还有三层意思。”

“哦”魏延顿时收敛笑容,道:“本将军素知伯约眼光独到,可细细说来。”姜维遂再靠上前半步,低声道:“自从将军攻克长安,朝廷上下无不称赞将军之功。大将军独掌朝政多年,怎能甘心看着将军威望日隆,功勋日渐显著末将以为今日责罚将军,还有三层意思,一则告诉朝廷上下,他赵舒始终都是大汉朝堂上的第一人,其二便是想让将军当众出丑,以减低将军在军中之威望。”

“这个”魏延打断姜维说话,道:“今日非止我一人受责,赵舒自己也还当众受了三十军棍。”

“这便是赵舒高明之处。”姜维又道:“若是只责罚将军一人,将军必然心中不服,赵舒坦然与将军一起受这军棍,便是想要消除将军心中恨意。将军试想,赵舒乃是自己责打自己,与将军受他责罚,可是一样的性质旁人见了,只会说大将军公正严明,可会取笑他被当众责打之事而将军,怕就不一样了”

“容某想想。”魏延敲了敲额头,沉吟片刻,道:“赵舒如此心机,若非有伯约在,险被他所蒙蔽。那第三层意思,又是何指”姜维看了看魏延,突然跪拜道:“末将只是胡乱猜测,还请将军不要放在心上。”魏延见他又不肯直言,乃叱呵道:“有话便直说,本将军不会怪罪于你。”姜维于是答道:“这第三曾意思,便是要提醒将军,需得小心谨慎,你的生杀大权都还掌握在他手中,不可生有不敬之意,否则”

“不要说了。”魏延大喝一声,打断姜维说话,看着他手中拿着的药瓶,猛得一把抢过来,狠狠扔在地上,砸得粉碎,大声道:“赵舒,欺某太甚。”

“将军小声些。”姜维急忙劝止,道:“当心隔墙有耳。如今赵舒又得洛阳,军威正盛,将军此时万万不可因小失大,还需忍让些时日。”

魏延何尝不明白,如今洛阳城中有汉军十余万,而自己部下只有区区两万人,哪里能是赵舒的对手不忍,又能怎样乃长长叹息一声,道:“可恨啊,我魏延纵横天下数十载,竟被他赵舒玩弄于鼓掌之间。今日之辱,若不能加倍还报,我魏延誓不为人。”

gu903();姜维偷眼看了看魏延,心中暗自窃喜,又进言道:“若将军有心如此,末将倒有三策,可供将军选择,非但可以报今日之恨,还可以成就大事。”魏延也再次打量了几眼姜维,缓缓道:“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