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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夫人 青木源 2367 字 2023-10-10

苋喜等人听暴毙二字,吃惊不小,不敢置信地凑上前去看看木箱子里到底是何物,这一见也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差把五脏六腑呕出来。唯有子文不动声色镇坐原地,关注着子元的反应。

子元原本想和妫翟在议政殿上决一战,让她乖乖呈服,手下兵将已被他安置妥当,城外均已安置,没想到妫翟自己说新王是暴毙的,看来有回旋余地。于是子元立即收起阴笑,忽然哭着跪在殿下:“夫人,臣悔不该带大王去堵地狩猎啊”

妫翟压抑住愤恨,问道:“莫敖大人何出此言”

子元哭得比死了亲儿子还痛心疾首:“臣原本只是想带大王去跟着勇士们练练手,没料到被那些心思险恶的人钻了空子。在大王回都的前天晚上,有人带着死士对营房突袭。时值深夜,来人众多且身手毒辣,他们先火烧了本座的帐房,然后杀入军中,趁着混乱假扮侍卫把大王掳走。臣与对方交手,那人见不是对手,便,便将大王一剑杀死了。”

妫翟听着这话,笑了:“莫敖大人真以为寡人糊涂了么”妫翟笑完忽然含泪怒骂道,“堵地乃王室狩猎场,禁卫森严,岂是旁人随意可进即便有人混进帐中,莫敖大人征战数年又怎会不知先保国主之理即便国主遭遇不测,为何不遣人报知寡人,不予大王灵柩安置,而要这样冒犯寡人,使大王不得安息莫敖大人,先王对你不薄,你就是如此报恩的吗”

子元听着妫翟动怒,眼泪也懒得流了,猥琐说道:“夫人,如果混进帐中的人就是在座列位中的人,事情就要另当别论。如果不是今日这样朝圣,夫人又怎会知歹徒之凶残夫人,您要替大王报仇啊。”

妫翟道:“你是说有人蓄谋弑君篡位那请问何人指使,为何篡位,主谋是谁”

子元抬起头,阴森一笑,将手指向了子文:“指使者公子恽,意欲取王而代之,主谋便是谦谦君子子文大人。”

子文冷静道:“莫敖大人不要含血喷人,公子恽不过八岁,哪里知道弑君篡位这样高深的计谋子文寸步未曾离开郢都,何来堵地杀人一说”

子元站起身,踱步到子文面前,道:“小孩子是没有那个心,但是某些大人却是有的。你觊觎本座辅臣的地位已久,与蒍章、苋喜等人同流合污合谋弑君夺位,取代本公辅佐新君,又有何不可试问子文大人,您前几日为何没有到宫中教习蒍章大人又为何病得蹊跷”

“子文前几日身体微恙,静养于家中,拙荆与仆从皆可为证。”子文并不怯懦,反而对子元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可怜。

“是吗真这么巧,居然就一块儿病了”子元得意不已,死咬子文不放,“您的家眷都是向着你,自然什么话都可以编,但是堵地几千戍卫几千双眼睛皆可为证,他们亲眼见到您杀了大王。您看,这是什么”

子元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沾了血迹的玉佩,正是子文平日贴身带着的。

“这”子文初始并不明白自己的玉佩怎么会到子元手里,细一想前日家里失盗恍然大悟,可是这样的话说了断然不会有人信。子文一时间踌躇不已。

一旁站着的蒍章自危不已,因为他前几日确实身体不适躺在家中,但是看子文这样的情势也不能料想子元会拿出什么“证物”来。

子文道:“既然几千双眼睛,莫敖大人又怎会轻易准许刺客回都呢莫敖大人用兵如神,不会连个刺客也斗不过吧。”

子元正要发怒,妫翟出言制止了争辩。妫翟明白子元能使出这样拙劣的计谋,不是因为缺乏谋划,而是要给她来个下马威。妫翟鄙视一笑,问道:“如今大王薨逝,孰是孰非真假难辨,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诸卿以为,该立何人”

申侯听罢妫翟这话,以为妫翟失了主意,忙道:“公子恽虽并不可能亲手弑君,但也难逃丑闻,且年幼,臣以为不宜为君。莫敖大人征伐多年,立下汗马功劳,又是武王嫡亲幼子,当继大统,安我民心。”

妫翟淡淡扫了申侯一眼,心道:好吧,就让寡人一次辨个忠奸。

蒍章一向表面依附于子元,但是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刻,他不得不表明自己的立场,出言反对:“申公此言差矣。公子恽自幼跟随夫人长大,若有被人利用的迹象,夫人怎会不知长子幼子皆是夫人亲生,试问哪个母亲又会亲手扼杀自己的儿子若说公子恽逃不脱嫌疑丑闻缠绕,那么莫敖大人护驾不力,也难以给国人交待”

子元一惊,凶狠地瞪了蒍章一眼,蒍章别过头去假装没看见。

熊艰年幼的躯体就孤零零躺在木箱子里,没有人在乎他是怎么死的,只在乎他死了之后谁可以取代他。朝臣们心里的各种打算因为妫翟的那句话而点燃,此刻都忘了自己该恶心,该闻不了那难闻的气味,只为了争取新的靠山争得不可开交。

妫翟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宝座上,面无表情。她看着那个华丽的木箱子,一想着自己的儿子成为权力斗争的殉葬品便肝肠寸断,恨不得将子元千刀万剐,可是眼下,她不能认输,不能哭,不能叫那些做了恶的人得逞。

朝臣们争执不下,支持子元的人和反对子元的人一样多,决定权最后落在了大宗斗祁的手中。

斗祁心里叫苦,他都快七十岁的人了,也叫他不得安宁,可是该反对还是该支持呢他不知怎么抉择。子元是宗亲,势力庞大,若是反对,自己别想过好日子;可是不反对,他明知此事有蹊跷,若是轻易让子元上位,又怎么对得起先王

妫翟不给斗祁犹豫的时间,直接使出杀手锏:“大宗,如果告诉您公子恽不可能有时机弑君,那么您觉得该立谁”

斗祁怯怯地看了子元一眼,被子元眼里暗藏的杀机吓得不轻。这一双阴狠的眼睛反倒让斗祁忽然明白了什么:宁可扶植这个女人和那小子,自己安乐晚年,也不能扶植白眼狼自断后路。斗祁心里骂道:呸,就是帮了你也是死,还不如不帮你

斗祁道:“若是公子恽确实与此事无关而只是个误会的话,那么宗亲们愿意遵从文王遗愿,全力辅佐公子恽。若是公子恽无法逃脱嫌疑,那么宗亲们便改变心意。”

妫翟听了这话,心里有了把握,站起身来,道:“诸位可听清楚了,何人继位非寡人一女子的臆断,而是诸位的抉择。寡人只想告诉尔等一个真相,公子恽因为身体微恙早已经去了曾国疗养,算来已经有十来天了。试问一个在他国探亲访友的人,怎能在前日与人合谋弑君篡位呢”

惊人的逆转让子元惊得说不出话来,公子恽怎会离都明明是在宫内治病不光是子元,除了子文,众人一片哗然。

妫翟又道:“大王暴毙,国之大哀。但是,莫敖大人是两位世子的亲叔叔啊”妫翟说道这里故意停住不语。她看见苋喜蒍章等人面有怒色,而申侯等人则面有惊惧,子元神情复杂且有些不知所措。

妫翟犀利的双眼毫不惧怕地迎上子元,慢慢地说着让子元觉得又恨又怕的话:“所以,要让寡人相信莫敖大人,恐怕很难。想来,这其间有什么误会罢,寡人想,不如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彻查此事。大王遭遇不测,不可如此惨烈地横陈尸首于朝堂,让他安息是第一要务。至于其他事情,等公子恽回国即位再议吧。苋喜大人,您文才极佳,又深知礼法伦常,您以为大王谥号为何”

苋喜道:“大王殁于未成年之时,并没有能独当一面,是以,臣以为不可谥号为王。既然在堵地遇险,莫如追谥为堵敖为宜。”

妫翟点头:“嗯,如此得体。潘崇。”

“臣在”

“国主薨逝,郢都大丧,正值民心不稳之际。现在寡人要将王城安危交付与你,务必要杜绝一切别有用心之人肆意挑起恐慌。”

潘崇从一个内宫守卫升迁至王城统兵,欣喜不已,连连谢恩。

仅仅只隔三年,郢都城内又挂起了白幡,妫翟已经不清楚自己经历了大大小小多少场葬礼。

空空的内廷没有了丑嬷的护卫,这天子元轻易地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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