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也不想来啊,只是在路上遇见了乳娘,听闻这女人竟然连孩子都不要。纵然她对大王没有回心转意,可孩子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大王,虎毒不食子,问遍天下,哪里有不疼孩子的母亲,是怎样歹毒的心肠才能将刚生下的孩子扔出去”丹姬的一番话句句切中要害,说得情真意切,边说边不断拭泪,“臣妾要是也生了个孩子,必定是爱也爱不及”
熊赀看着丹姬呜呜咽咽的样子,竟有几分婉柔的新鲜,于是扶起丹姬道:“你一向莽撞无礼,在大是大非上,竟还能有这番清醒的脑筋。”
丹姬含泪看着熊赀,诚挚说道:“臣妾总有长大的时候,何况心里只有大王您一人”
妫翟支起身,热泪满眶,讽刺地说道:“丹妃不愧神鞭手,今日力度不小,何不再加把劲,也好让大王气火攻心,要了我的性命,稳固你的地位,了了大家的心愿。”
丹姬皱眉,道:“此处不是息县,大王既然纳你为妻,你也要识时务,总这样桀骜不驯,于人于己又有何益处”
熊赀脸色沉黑如夜,看了妫翟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与丹姬摔门而去了。
丹姬独自回宫,兴高采烈地地奖赏婢女小蛮:“还是听你的话较对,不枉费我们动了一番脑筋,也真是老天开眼,让我赶上了那么一个好时机。”
小蛮道:“主子前几日还埋怨这些话文绉绉的拗口,不肯背诵呢。”
丹姬乐呵呵道:“算我错啦,好不好,以后多听你的就是。”
小蛮谨慎劝道:“主子,不是今日您的运气好,是因为元妃抗拒大王必然会有憎恨。大王年岁不小,纵然老当益壮,在位的日子也屈指可数。您不从现在起图谋,将来怕更受制于人。”
丹姬皱眉,埋怨道:“其实争争宠倒也无妨,毕竟这是各凭本事,只是我真看不惯那妫氏的嚣张样子,大王对她是掏心窝子的好,她居然还摆起谱来,日夜一张死人脸,口里念叨着要死的话。那么想死,自己一头撞死不就得了,那样故作可怜的样子真让人讨厌”
小蛮道:“她倒是想死,只是听人说,大王当初有言在先,她若自戕自残便杀了废黜的息侯”
丹姬听罢,也不禁骇然道:“那她这样与大王对峙,倒也是合情合理了,唉,也真是个可怜人。”
小蛮见丹姬没有恨意,忙道:“主子,你可千万不能同情她。她若转了性子,那可是您想不到的威胁啊”
丹姬听着烦闷,岔开话题:“大王今夜过来吗”
小蛮道:“不过来了,说是在议政殿厢房歇下了。”
丹姬褪下珠钗,打了个呵欠,道:“不来也罢,睡吧。”
妫翟自醒来之后勉强喝了一碗米汤便滴水未进,她不知为什么没有胃口吃东西。孩子生了,妫翟像卸下了一个包袱,想爱那孩子,又本能地想拒绝那孩子。十几天过去了,熊赀再没有来看她,她也没有问过任何人任何事,她就不想说话,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每天只勉强喝点粥维系着虚弱的身子。
这天,夜深了,明月西沉,她躺在床上怔怔望着天上的月亮,想起了远方的息侯:“大王,为何月圆之时,人却分离为何遥夜如水,琼瑶匝地,翟儿却如置地狱大王,这几百个日夜,您过得可好怕君忘旧情,又愿君忘故人。大王,翟儿恨不得双臂为双翼,逃离这地方。”
月亮的清辉中,妫翟忆起昔日与息侯的恩爱缠绵,想起息侯对她百依百顺的宠爱,心痛伴着这周身的疼痛,让她更加难受。她刚想动身坐起来,门吱呀一声开了,妫翟听见女仆在门口低低地叫了一声:“大王。”月光流泻进了屋内,只见熊赀穿着一身深色的斗篷,站在了妫翟面前。
妫翟紧闭双唇,目不斜视,不在意熊赀进来做什么。熊赀脸色凝重,沉思着看了看妫翟,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了门口,在门口站立了许久,又折返到了床边坐下,他唇角嚅动了半晌,终于对妫翟开口说道:“息姬允死了”
妫翟呆呆转过脸,惊恐地看着熊赀,樱唇半张,一张苍白的脸定格在昏沉的灯光下,在月光下显得越发清寂。她眼睛涨满潮水,愤恨地拔下头上的簪子,长及腰身的青丝散落下来,抖落一身飘逸。熊赀还没看个够,妫翟已把簪子扎进了熊赀的胸前,冒出汩汩鲜血,慢慢渗出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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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赀一阵刺痛,紧紧扣住妫翟的腰肢,一手把簪子拔出来丢得远远的。妫翟发疯了一般挣扎,一口咬到熊赀脖子上,将熊赀的脖子咬出了一口绯红的牙印。熊赀用力将妫翟推出去,妫翟倒在床上,唇上带着血,含恨看着狰狞之色的熊赀,得意地笑了,笑了片刻终于失声痛哭。
熊赀将门关好,不顾伤口疼痛,说:“早叫你爱惜自己又不听,饭都不肯吃,怎么有力气来杀人寡人知道你有两手拳脚,若不是这样折腾,今日早死在你手下了”
妫翟哀哀地哭道:“你如今知道怕了我不是那种娇滴滴为了男人屈就的女人,你要是怕死,现在杀了我,不然早晚死在我手里”
熊赀低沉地吼道:“寡人忠于民而信于神,所以受臣民拱卫,岂是轻易就能死的。只有那些沉迷于情爱、不为臣民远虑的无用之人才会早夭”
妫翟爬起来,虽然再一次匍匐在熊赀身边,这间小小的寝室,变成了妫翟扞卫尊严的战场。她艰难地起身,用尽最大的力气站稳,骂道:“像你这样残暴无道、草菅人命、恃强凌弱、抢人妻女的强盗,竟也妄言神与民我丈夫息侯虽然不像你有甲兵百万,却至死也未向你这样的恶人求饶,他的子民也从未退缩你虽灭亡了一个国家,却声名狼藉,臭名昭着,有什么得意可言我恨不得化成厉鬼,日夜将锁链勒住你的脖子,将你身首异处,把你烈油烹煮”
熊赀原本强硬的神情漫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问道:“你真的恨寡人就恨到了这样的地步寡人当初不也答应你饶了息侯和那些宗族,让他们安居乐业吗离草菅人命还远得很吧。何况,寡人乃楚国国君,一向视民为神之主忠于民而信于神有何不对寡人以为你这样聪明剔透的女子,不是一般人间之物,能明白世人不察之处,原来也不过如此”
妫翟爆发了,咆哮道:“是,我就是恨你,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是楚国国君如何,让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你当初是因为你饶他不死,我才肯在此受这折磨,过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妫翟下了床,她举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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