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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夫人 青木源 2383 字 11个月前

“诸位大人,如不速速定下新君,恐大局难定。大殿的乱臣若是知有援军,难保不垂死挣扎。”太史明仓乃陈桓公时的老臣,在众臣间有着极高威信。

“大人有何良策但愿不偏不倚才好”杵臼身边的近臣元良紧握着刀柄,半带威胁地挑衅道。

“元良,不可放肆”杵臼出言呵斥,勒令元良噤声,并向明仓致歉。

明仓受到威胁,却也毫不畏惧:“陈佗之乱,起于意气难平。今日之事若没有个公正定夺,明仓恐忠心护主的诸位将来不服,我陈国必再起事端”

这一班披着忠心外衣,心内攥紧名利的臣僚死穴被点中,一句话也言说不得。

子林焦急宫内形式,拱手求明仓定夺:“还请太史赐教”

子林此言让明仓吃了一惊,明仓故作镇定道:“上古领首举贤避亲,尧禅位于舜,舜禅位于禹,今三位公子平分秋色,何不效仿先贤轮番主事呢”

幕僚们听到这个建议,觉得有机可乘,又争执不休。明仓捻须,冷眼旁观这群鸡飞狗跳的小人,待到吵闹停止,才慢慢说道:“三位公子正当盛年,必然是无法待谢世之后继任,但总不该将遗憾带到暮年。莫若如每位公子都在位十年,到时再以政绩判决,相信国人心中必有结果。如此,怨者无怨,憾者无憾。”

冉酉听罢,心内一叹:这主意听着无懈可击,实际不算高明啊,王室的争夺向来少不了杀伐,在势均力敌的态势下做出轮流执政的决策,其实是缓得了一时,缓不了一世。

可眼下如何呢叛贼的援兵就在城外,宛丘之内,不知还有多少墙头草,如果继续争执,只怕反遭敌手。想到此,子林下了决心,屈膝向子跃跪拜:“明仓大人忠心可鉴,臣弟愿辅佐王兄,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子林突如其来的决定震得杵臼脸色惨白,这个子林,竟

杵臼压下愤恨,不情愿地挤出微笑,跪拜子跃:“臣弟亦愿受王兄驱驰,百死无惧”

子跃兴奋不已,荣登宝座,史称陈厉公。他立刻命杵臼带中军去城门口埋伏,只待叛军一进都城便火速拿下。

天空的鱼肚白尚没有清晰,更夫踉跄走在宛丘城道上,心不在焉地打过四更。忽然,一阵旋风袭来,疾疾的马蹄声要震碎更夫的耳膜,更夫回头一瞧,原来是中军马队随风舞动的披风像是漂浮的乌云,更夫还没来得及揉亮眼睛,厮杀声便响起,一颗沾满鲜血的头颅滚到脚边。更夫起初没细看,用脚一扒拉,吓得甩掉打更物什,脚底生风去逃命。

杵臼挥舞着长戟,将王位失去的懊恼尽情发泄在与之对抗的叛军身上,带着五百精兵围剿负隅顽抗的三十来人。杵臼杀红了眼,全然不顾坐骑上的叛军死去多时,只疯狂地刺向尸体,宣泄着不满,直到力气殆尽。

“主公,事已至此,还是回宫复命,静观其变吧”元良劝道。

杵臼眉头紧锁,半晌才缓过心神,命人割下叛军首领首级,回宫内复命去了。

子跃端坐于殿中,之前的忐忑与谦让消失彻底。现在,他是新君,陈国的一切都由他做主。面对堂下跪着的陈完,子跃如何肯放过:“来人,将这一众逆臣贼子斩首陈完暴尸三日,其族人男丁无论长幼,一律殉葬女眷充军变卖为奴,永不许回都”

杵臼听着满堂人群的凄厉哭喊,心里的压抑总算减轻,获得不少快感。陈完垂下眼睑,也不求饶,清冽的泪水无声地滑落。子林看着尤为不忍,陈佗孽债已用命偿,何必伤及无辜,于是道:“且慢大王,臣弟以为逆臣当诛,但陈完不可杀”

“这是何故”子跃蹙眉,新上任,也不得不先听子林把话说完。

“陈完尚未成年,虽有太子之名却无太子之实,想来其父行状,他知晓甚少。且陈完恭俭谦和,晓义知礼,享有清誉,若重责至此,恐国人有所怨言”子林惜才,不想陈完就这样死去。

“大夫所言差矣”杵臼面无表情,看也不看子林一眼,反驳道,“你我虽是兄弟,亦是朝臣,不该顾及私情而不辅佐国主。有其父必有其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若纵他,便是纵虎归山,你如何能保他将来无反心”陈完听着杵臼的话语,冷笑不理,反倒凄切地劝慰子林:“谢三哥为我求情,父债子偿,陈完已无求生之意。”

子林再次劝谏:“王兄,即便陈完有罪,其族人何罪之有陈佗夺位之时,尚未对吾等族人赶尽杀绝”

“大胆子林,你岂可将新王与逆贼相比”杵臼打断申辩,抢白道,“你今日这般保全陈完,莫非与之为同党,对王兄心怀不轨”

子林全没料到杵臼能说出这番薄情寡义话,不可置信地盯着杵臼,一字一句反驳道:“季弟,在你心内,哥哥就是这般不堪”又看子跃面无表情,不作任何正面答话,悲从心起:“王兄,你若是信了,子林还有何话可说”

冉酉看着心焦,趁杵臼还要多嘴之际抢占先机,假意怒斥子林:“大夫委实有些莽撞遥想文公当年对你们兄弟几个哪一个不是百般疼爱大夫怎可质疑手足情谊若老臣没记错,昔年陈完便是文公最疼惜的孙儿今日陈佗之罪已然不可恕,不如就让陈完死个惨烈,到地下向先祖去辩驳吧”

明仓见冉酉搬出陈文公,知道其意在保住陈完与子林,于是也接话说道:“老臣掌管太史业已数年,常感念先君们辛劳。陈国今日之荣,无一不是仰赖先祖福泽庇佑。臣尝闻,逆于祖先之子孙必为先祖弃,以吾王之仁心,想来必不会悖于九泉之下的文公。”

明仓的表态使得朝臣中保陈完的人都出来请命,子跃纵然想一意孤行,却也不能太过,只能就坡下驴:“太史大人苦心一片,替寡人周全祖孙天伦。但陈完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着,陈完废太子封号,监禁十月,永不录用,族人城防劳役三年。大夫子林,殿前失言,监禁三月,禁足一年,非诏不见。”

太史明仓以年迈为由,请辞回归故里,获准。子林听罢大王发落,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但是对于曾经信任的弟弟杵臼却有了很深的隔膜,兄弟情谊自此再不复往日。

夜半时分,明仓正欲收拾行囊,欲天明离开是非之地,元良却带着重金悄悄来谢。

“大人一路多保重,主公陪大王宴饮,不便过来相送。”元良将包袱放在桌上,随即又暧昧地说道,“在下倒是羡慕先生,能衣锦还乡,尽享清福,不知元良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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