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兽神巡猎的事迹已经在巴尔干半岛传开,这些民风彪悍,崇拜强者的土著,都纷纷承认了兽神的身份,并且亲身感受过奎托斯力量的,更是在村落里竖起了简易的石像。凡是有兽神石像的村落,附近的野兽、魔物再也不敢前来侵袭,一些土著甚至开始尝试与野兽、魔物沟通,并且掌握了驯兽的能力。
奎托斯终于去到了巴尔干半岛的边缘,那里也是四个半岛的交界处,一座宏伟神奇的山脉,伫立在四个半岛的中央,浩浩荡荡的欧罗塔斯河从奥林匹斯神山上倾泻而下,最后分成四条支流成为了各个半岛之间的分界线。
奥林匹斯山如同通天神柱,在那直冲云霄看不到的巅峰之上,是十二主神统治的诸神殿,无论是凡人还是神灵都不敢在奥林匹斯山附近建立城市或者神殿,因为这里被誉为不容亵渎的圣地,除非是被诸神殿承认的神灵,否则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还没靠近奥林匹斯山,奎托斯就从公羊背上翻下,徒步走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从这里开始只有拥有兽神头衔的奎托斯能够进入,公羊马尔斯只能在附近徘徊,等待着他的归来。
翻过山林,走过草地,整整步行了十天十夜,终于走到了山脚下,在这里奎托斯手上拿着那根毫不起眼的木刺,当做开路木杖,神奇的是木刺所指的方向,一切障碍都会自动撤去,看起来就像是迎接归来的主人。
奎托斯走走停停,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在周围仔细查看一番,才会继续前进,似乎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所在。
幸运的是没有绕太远的路,最后奎托斯在一颗参天大树的底下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座毫不起眼的茅草房。
在这被誉为不容亵渎的圣地,居然有人敢在这里搭建如此简陋的茅草房。
奎托斯刚走到茅草房前,房门就自动敞开,一名有着六根指头的男人从中走出,径直坐在茅草房外的一棵木根上,那未经任何雕琢的木根,就是简易的桌椅。
六指男人黑眸平静的看了奎托斯一眼,但是当他扫视到奎托斯手中的木刺时,眼中终于绽放出震惊的神情,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又被强行压制下来,抬起手朝奎托斯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奎托斯仿佛见到很久未见的老友,熟络地坐到六指男人的面前,手中的木刺随意扔到脚边,然后就在木根桌子上摆放着他一路走来摘取的新鲜果子,摆好后又率先拿起一个通红的桃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看到奎托斯这幅随意的模样,六指男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发出哈哈大笑,也拿起一个桃子大口咬下,那充沛的水分溅射到衣服上,也丝毫不觉,反而吃得更加津津有味。
吃完水果后,六指男人舔了舔嘴唇,问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因为你的邀请,所以我来了。”
在奇里乞亚山的时候,六指男人临走前确实留下了一句“在奥林匹斯见”,奎托斯的这番话也不知道是特指这个地方相见,还是指他终于来到了奥林匹斯。
回答完后奎托斯开始反问道:“你乃是远古人类的先祖,从大洪水的时代幸存下来,不知道可有名字”
六指男人不答反问:“难道命运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吗”
奎托斯不慌不忙回答:“命运浩瀚无边,我无法从无尽的长河中找到一颗沙粒的存在。”
“你可以,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闻言,奎托斯低下眼睑,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六指男人也不再说话,又拿起一个外壳坚硬长满倒刺的奇异水果,仔细打量了一会后手指一捏,就将外壳整个剥了下来,里面晶莹如玉的果肉没有受到一点损伤。
三两口将果肉吃尽后,六指男人捏着留下的果核左右把玩,然后走到茅草屋前的空地上,将其埋在了泥土里,似乎是喜欢上了这种水果,想要亲手种植,以便日后能够再次享用。
“世间一切植物就算被人吃干抹尽,也能留下那么一线生机,以待日后再度成长,只是不知道世界之树是否在大洪水中留下了一线生机。”
六指男人坐回到位置上,听了奎托斯的话视线不由得朝着被随意丢在地面的那根木刺瞥去,然后又是答非所问:“我的名字叫做炎,你不必感到奇怪,当时我们人类天生天养,自给自足,从未沦为诸神豢养的猪猡,你们现在的名字也是由诸神所赐予,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却也抹去了人类曾经的姓氏,以及自由的光辉。”
奎托斯沉默不言,直接拿起地上的那根木刺,摆在桌子上,并且推到了对面。
六指男人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那根不起眼的木刺,脸上逐渐浮现出追忆的神情,就连双眼都陷入到了迷蒙之中。
良久,他才缓缓的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木刺粗糙的表面。那能够抓住德莱厄斯屠刀而毫发无伤的手,却轻易被木刺的粗糙刮破,纯正鲜红的血液流出,滴落在木刺之上。
奇怪的是,水火不侵,连冥河都无法侵蚀的木刺,居然被这滴血液渗了进去,但是眨眼之后就毫无痕迹,仿佛那滴血液只是幻觉。
第二百六十一章:世界之树
“没有想到在那场大破灭中,居然还能看到你的存在。”对于手掌被刺破,六指男人毫无所觉,依然不断地抚摸着,就像是抚摸着最眷恋的母亲。
过了一会,炎才回过神来,手掌一翻上面居然出现了另外一根木刺,这一根虽然同样毫不起眼,却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枯萎,干涸,没有任何生机。
“大破灭到来,我从世界之树上摘下了这一段主杆,却依然没能留下一线生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枯萎。”
说完又举起奎托斯的那一根,语气满是感慨:“却没想到,这一线生机最后居然落在了区区一个凡人手里,最后又来到了我的面前,这就是宿命的吗”
炎将两根木刺一起插进泥土,同时不断挤压着手上的伤口,将血液滴落到奎托斯的那一根。
炎亲自从世界之树上摘下的那一根木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枯死,最后风化成一片粉末,而奎托斯从古革斯体内找到的那一根,却逐渐绽放出了生命的气息,仿佛枯木逢春,铁树开花。
哗啦
木刺上居然燃烧起了火焰,并且随着炎滴落的血液越多,火焰燃烧得越加旺盛,而令奎托斯感到惊奇的是,站得如此近都没有任何灼烧的感觉,反而从灵魂深处生出一种舒服,忍不住想要向着这火焰靠近。
“这是信仰的力量不对,比信仰更加纯粹,仿佛是这个世界的本源。”
奎托斯忍不住握住木刺,将其整个拔了起来,灵魂立刻与这根木刺交融在一起,从木刺中他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
“在大破灭到来之前,世界之树就是盖亚大陆的根基,支撑并且养育了整个世界,就连如今高高在上的诸神,也无法否认世界之树的养育之恩。”
“骄傲,自大的劣根性逐渐侵蚀了诸神的心灵,他们想要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顶端,俯视着一切众生。于是大破灭时代到来,所有的都被推倒毁灭,最后一切都按照诸神的意志,重新被树立建造。”
炎的脸上又是感伤,又是愤怒,最后彻底陷入到沉默之中。这个时候奎托斯知道,他应该就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