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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殊死一搏,跳进了浑浊的河水中,迎着污浊的浪花试图游上岸。

李不凡带着御城军策马赶过来的时候,面前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满身泥污也已经浑身湿透,此时却是顾不上那么多,翻身下马,分析现场,指挥救援,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他带来的兵不少,但是能下水的却不多,也不过十几人,因为汴京城地处中原,懂得水性的人原本就少,张洪之后的边境河道太过危险,水性一般的士兵,李不凡轻易不会让他们下水的,大部分都被他安排在岸上接应。

飘在河道上的船员们自从见到有官兵出现,昏暗的雨幕里就像是看到了灯塔,他们用尽了力气开始呼救。

因为有了御城军的出现,激发了他们更强烈的求生,一些经验老道的船工们开始彼此配合起来,将附近小船上的人员往大船上聚集,集中在了七八艘船体较大的货船上。

随着水势和雨势愈发凶猛,已经有船开始漏水,开始散体,还有的早就已经不知飘到了哪去,然而即使这样,被困的船员们也没有再慌乱下来,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有各种嘈杂的声音冲荡在耳边,他们仍然能清楚地听到来自对岸的那名男子沉稳清亮的声音。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夜幕早已黑暗下来,只有偶尔天空划过的枝杈状的闪电能够照起一瞬光亮,渡口处绝望的呼喊声已经渐渐弱了下来,越来越多的人获救,最后只剩下李不凡响亮的声音:“仔细搜查所有船只,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回答道。

明明他们已经体力消耗过度,可是他们却丝毫不觉得疲惫,就算天幕暗着,他们也能强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地在飘摇的船只上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还有没有人”,到处都是士兵们询问的声音。

多努力一分,也许就能多救下一条人命。

李不凡运起轻功,从船舷上跳了下去,就在两艘大型货船之间,还卡着一艘小小的乌篷船,他刚一落在船板上,船体就开始摇晃个不停,伴着快要分解的吱吱声。

他稍微稳了稳身形,单手翻开了挡在船舱门处的草席,集中视线朝里面看了进去。

有一道微弱的呼吸,弱到几乎令人难以察觉,就在他下来之前,他甚至都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此时,一片黑暗中,一名年龄大概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正昏迷在船板上,李不凡立即弯身迈进了船舱里,将里面身子冷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儿抱了起来。

小船摇晃地更加猛烈,来不及迟疑,他直接卷了门外的草席将她包裹起来,跨出船舱便直接朝着岸边飞去。

所有的救援也在这时结束,河道上飘着无数船只的断肢残骸,士兵们搜寻两遍没再发现其他被困者,于是士兵们开始回撤。

一道惊雷突然响起,落在最后面的一名少年士兵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映在雷电之下的河道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他瑟缩了一下身子,立即便扭回了头。

余光扫过河面让他整个人都身子一颤,河中央飘着一块木板,上面像是蜷缩着一个人形物件。

他被这一幕惊吓到了,颤着手拉住了前面的一名士兵,寒雨打在脸上他这会儿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河河里有个尸体,捞捞不捞”

身前的士兵站着了,听他说完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其他同伴,猛地擦了一把脸,“捞吧”

一辈子难得像今天一样干件大善事,怎么能半途而废,好人是要干到底的。

“走,捞去”,少年学着对方的样子撸了一把脸,无畏的说道。

于是两人就这么离了队,连着两声“噗通”跳进了水,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木板上,左妃昏昏沉沉间,像是忘记了周身的冰冷,感觉自己的灵魂飘了起来,荡在雨幕中,被雨水穿过她的身体。

听不见声音,亦没有知觉。

然而她却看得清楚,看见李不凡跃下了船板,救起了一个人,看见有两个收队落尾的士兵,正在朝她游过来。

水太猛了,他们挣扎着靠近,她却被越冲越远。

她这算是,死了吗左妃飘在天空,突然忧郁了起来,那她还能穿越回去吗

“少将,少了两个人”,一名营长清点完人数,朝着李不凡奔了过来,边跑边喊道。

上船下水的士兵一共就只有十几人,最后少了两个人,李不凡瞬间面色就凝重了起来,走到士兵队前问道:“有谁最后见过他们吗”

“他们俩都跟在我身后啊,撤队的时候在队尾”,某士兵回忆着说道,“我好像听见他们说什么尸体”

李不凡微皱起了眉,沉声问道:“还有吗”

“不会是下水捞尸体去了吧”,另一名士兵猜测着说道。

李不凡不再停留,转身快步朝着河岸走了过去,目光在凌乱不堪的河道上一番搜寻,果然找到了两个被浪打的晕头转向的士兵脑袋。

他们已经离那块载着尸体的木板越来越近了,其中一名士兵猛地一扑,扒住了木板的边缘,突然而来的重量让木板也瞬间失去了平衡。

天空里,左妃只感觉到一股天旋地转,一股强烈的撕力将她朝下面狠狠拉回,接着就有冰凉的水漫入鼻腔耳道,可她沉重的四肢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划水,只能任由身体在水中随浪不断沉浮。

一道接一道的闪电,不停不休,映在她偶尔浮出水面的脸庞上,污水顺着她的短发流下,露出苍白的面容。

河岸上,李不凡终于看清,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轰然倒塌。

他拼尽了全身力气朝着河面上奔来,那张毫无生机的脸也跟着越发清晰。

触到她冰冷身体那一瞬,李不凡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赤红着双目将她从水里捞出,穿过雨幕的那一刻,他想把天空撕破河流斩断。

李不凡解了蓑衣将人裹在怀里,路过营长的时候匆忙交代了一声,之后便是片刻不停地纵马离开。

一路上李不凡不断给她输送着内力,却仍是感觉不到她有丝毫生机,只有尸体一般的温度,冰冷,僵硬。可是李不凡不相信,他觉得她一定还活着。

一定还活着。

骏马奔驰着,一路溅起无数水花,最后他猛地勒马停下,来不及和门房家丁多言,接了伞便直奔褚老的药房。

“砰”,药房的菱花木门被李不凡一脚踹开。

gu903();突然涌入的风雨吹得屋里的烛火都差点熄灭,好在褚老眼疾手快地将蜡烛护住,面带愤懑地抬头朝门外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