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全文完(2 / 2)

“我们家那么多大厨,哪轮得到你进厨房。”

“轮不到我也得挤进去,至少让爸妈知道,我的手艺,不至于饿坏他们家小宝贝。”

云娆咯咯笑起来,两人一道起身去给云深开门。

路上,她好奇地问:“我哥那块臭石头,你是怎么让他大清早自己跑过来的?”

靳泽耸了耸肩:“敬伟大的兄弟情。”

云娆:......

真相是,云深原本不想来,两人打嘴炮的时候,他随口问靳泽能给他多少时薪。

靳泽:一千。

还挺多,云大厨有点动心了。有钱不赚是傻子。

云深:不如两千?

靳泽:......

云深:明早九点,不见不散。教学时长二十四小时,需要您包吃包住哦。

靳泽:......

一天四万八,工作时间充其量三小时,米其林大厨都没他这么金贵。

然而,云深很快就发现了,靳大影帝的钱一点也不好赚。

教他做饭倒是没什么难的,他一板一眼学得很认真,做出来的东西勉强算得上好吃。

叫人难以忍受的,是他无时无刻不在疯狂输出的痴汉属性。

午饭后,云娆上楼睡觉,靳泽拎了两套VR装备出来,和云深两个人在客厅玩起了CS。

用VR玩CS,玩得就是一个沉浸。

然而,姓靳的脸上带着VR眼镜,耳朵却长在楼上。

战场上,炮火轰鸣声连成一片,枪林弹雨之中,靳泽突然摘下眼镜来了句:

“我听见云娆在楼上掸被子。”

云深:???

这你他妈都能听见?

“她怎么不睡觉?我得上去看看。”

云深:......

帮老婆掸完被子,再整整齐齐挂到阳台上晒太阳,靳泽终于舍得下楼了。

云深刚被敌人乱枪打死,瘫在沙发上翻白眼,靳泽走过去把他拽起来,好言好语劝着再玩一把。

云娆下楼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人戴着VR,双手攥着游戏手柄,在客厅玩得很疯。

落地窗的玻璃门开着,微风吹进纱窗,带起垂落在两旁的雪白纱帘,午后的阳光将客厅分隔成明暗相接的两块。

靳泽站在阴影里,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携手干掉了什么大boss,云深突然笑着勾住靳泽的肩膀,将他一把拖进了亮光笼罩的地方。

两人身上一瞬间落满了温暖的光点。

那副放肆张狂的样子,哪像两个奔三的成熟男性。

云娆轻手轻脚绕过他们。

她牵着汤圆和西几走到花园的草坪上,西几比较独立,自己抱着玩具滚来滚去,汤圆喜欢和人玩,一直缠着云娆给它丢球或者飞盘。

初夏的午后,气温很高,云娆陪它玩了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她躲到树荫下乘凉,汤圆眼巴巴地跟过去。

它吐着舌头在云娆身边坐了一会儿,忽然,它缓缓地弓下了腰,屁股垫起,表情紧了紧。

云娆瞪大了眼,声量抬高:

“坏汤圆!又乱拉屎!”

与此同时,别墅内。

靳泽再一次将VR眼镜摘了下来。

“等我一会儿,我去捡个屎回来。”

云深眼角一抽:“顺便吃点吧,不急。”

靳泽没理他,放下东西就走了。

云深就想不明白了,他妹妹是没手没脚还是捡屎不懂得戴手套?小时候挺勤快一小孩,怎么结婚之后,好像失去了独立生活能力了。

待到靳泽洗干净手回来,云深干脆也摘了眼镜,沉黑的眸子半眯着,悠悠地调侃道:

“你干脆给我妹当个腿部挂件吧,老实挂着,别下来了。”

靳泽挑眉:“好主意。”

云深好不容易消化了一点的肚子又被狗粮撑饱了。

其实,真要比黏人,云娆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只是胆子比较小,安安静静的,大部分时间不会表现出来。

他们两个,一个是呆呆的闷葫芦,一个是风骚的行动派,十分互补,当真算得上天作之合。

“还玩吗?”靳泽问云深。

云深抻了抻懒腰,有点困:“挂机狗伤我太深,我要上楼哭一会儿。”

两人在客厅分道扬镳。

云深来到二楼起卧区,在一排客卧中挑了一间朝南的,走进去,发现这房间还带了个不小的飘窗,窗外就是风景秀美的花园和青草地。

花园临近围栏的地方栽了一排香樟,葱葱郁郁,高大如屏障。

云娆站在树下逗狗狗玩。靳泽刚从别墅里出来,手里捏着一瓶矿泉水,瓶盖开着,等她什么时候转头过来,就递给她喝。

他们穿着颜色相同、款式相近的T恤,云深直到此刻才发现,今天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见靳泽穿粉色的衣服。

饱和度很低的粉色,既清新活泼,又不显得艳俗。

他俩都生得很白,即便躲在树荫下,白皙的肌肤依然亮得晃眼。

对于无关紧要的所见所闻,云深的记忆力一向差。

可是,此时他望着楼下花园里的二人,却突兀地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串画面,没有任何关联性,深埋在脑海中从未探出头的一段记忆。

那应该是个晴朗的初冬。

隔壁省地震了,容州震感强烈,校园广播的避难警报震耳欲聋,全校师生紧张而有序地从教学楼撤离到大操场。

没有人组织队形,各个班级的学生混杂在一起,只能勉强分出高一、高二和高三三个年级阵营。

那天的天气虽然寒冷,阳光却和今天一样,透亮晃眼。

高三学生们聚在操场的最外围,云深心眼贼大,逃命的时候还不忘带一本错题集。

只不过,他始终没顾得上看。

云深虽然自己不怕死,也觉得这场地震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他唯独有点担心云娆。

那家伙胆子那么小,不知道这会儿吓成什么样呢。

谁曾想,说曹操,操场就到了。

“我正打算去找你。”

云深抬起手,在妹妹脑袋上胡乱揉了揉,“怎么和狗泽一起来了?”

云娆用余光飞快地瞥了靳泽一眼,苍白的小脸泛起一抹红晕,谎话说得很不利索:

“就......我想过来看看你,然后偶然碰到了靳泽学长。”

云深身旁的兄弟们一下咋呼开了。

“有妹妹真好啊,这么关心哥哥。”

“怎么都没人关心一下我。”

“就是,我好酸。”

......

云深扬手给了他们一人一下,唇角的弧度明明都快憋不住了,张口仍是贱兮兮的:

“这有什么好稀罕的?”

“这还不稀罕?”靳泽突然接话,琥珀色瞳孔映着光,张扬望着他,“你不要妹妹,让给我算了。”

云深豪气道:“给你给你。”

话音未落,他睨一眼靳泽额角的纱布,笑骂道:“给你你也得有命受啊,你个脑震荡。”

“说你爸脑震荡?狗儿子不要命了?”

“我儿子确实不要命了,要不怎么一头撞柱子上。”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要不是靳泽今天磕破了脑门,他们绝对还要扭打在一块。

云娆在旁边当了一会儿背景板,看靳泽生龙活虎的,似乎伤得不严重,她于是默默地冒出一句:“我去找我们班同学,先走了。”

云深:“行。”

靳泽:“等等。”

云娆扭过头,水润的杏眼微微抬起,对上靳泽含笑投来的目光。

“既然是我妹妹了,我理应送一送。”

他立刻丢下身旁的狐朋狗友们,三两步走到云娆身边,“走吧学妹,我送你过去。”

十年后的今天,云深想起的,就是他们离开时的那个画面。

云娆的身影纤细柔弱,小步走在前面。

她的头发很短,低头时,一截雪白的脖颈露出来,反射着阳光,在黑发的映衬下亮得晃眼。

靳泽比云娆高了大半头,穿着与她相似的冬季校服,背影高瘦挺拔,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操场上,学生们沸反盈天,心惊肉跳者有之,乱跑乱窜者也有之。

杂乱无章的人潮中,他们两人却通行无阻。

但凡有人不长眼地挤过来,不等碰到云娆的校服边角,就会被靳泽无情地扫开,来一个赶一个。

他看似走在她身后,却罩住了她的前后左右。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云深视线范围内。

十七岁的云深是个钢筋一般的铁直男,看到这样的画面,估计并没有想太深。

顶多啐一句:臭不要脸献殷情。

此时回想起来,他不由得扯了扯唇角,付之一笑,然后啐了自己一句:好大一个有眼无珠的傻逼。

十年前的那个午后,靳泽送云娆离开的路程,比云深想象中长得多。

他们穿行在拥挤的人潮中,云娆担心靳泽头上的伤,好几次让他不要送了,快点回去歇着。

走到人最多的地方,云娆生怕有人撞到他,干脆停下脚步,转头对靳泽说:

“学长,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颊微微泛着红,七分担忧,剩下的三分则是害羞。

靳泽扬了扬眉,“哦”了声。

云娆继续向前走。

没走几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没听到身后人的脚步声,她又不由自主地回头找他。

这一回头,撞上少年清亮含笑的目光,她的脸颊倏地涨得通红。

原来他还没有走。

只是放轻脚步,安静地拉远了距离。

“你......你别跟着我了。”

说完这话,云娆转过头,快步向前,心跳快得像火车轧过铁轨。

偏偏她走得越快,靳泽跟得越紧,甚至赶上来与她肩并肩。

“小学妹是担心我吗?”他低磁的嗓音带了明显的笑意,像一片羽毛刮过她耳畔,引起心室更加剧烈的震颤。

云娆不说话了,而靳泽兀自回答道:“我好得很。”

似是怕她不高兴,他慢慢地又落后半步,眸光温柔地笼着她洁白而美好的侧颜。

而他一旦降低了存在感,云娆还会像上次一样,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在纷乱的人群中频频寻觅他的身影。

人影幢幢中,她总能找到他。

那时候,他们还不懂什么叫一眼万年,什么又叫情深刻骨。

靳泽偶尔也会回忆起这一天。

好像十七岁的时候,他就做好这样的准备了。

想要永远跟在她身后,守在每一个她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

只要她愿意回头,一定能找到他。

就算她不回头也没关系,他可以自己跟上去。

然后,轻轻拍一下她的肩膀,故作淡定地对她说:

“今天天气不错。”

“明天来看我打球吧?这点小伤,马上就能好。”

“为报刚才的救命之恩,后天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还有大后天,大大后天......”

......

“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永远永远。”

“约好了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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