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果然杀伐果断,比李九行事通快。”
李泰不由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隋国公主巾帼不让须眉,今日本王也见识了。”
然而笑间未落,却见杨悦突然眼光一闪,嘲弄地道:“然而,龙比格有一句话却没有说错。”
“什么”李泰眼中闪过一丝戒备,诧道。
“龙比格虽死,然而魏王妃仍在。魏王难道没有听过杨悦关于情爱的理论杨悦向来以为两情相悦,只有一夫一妻才是真正的相爱。若让杨悦与人分享,共事一夫,却绝对不能。这也正是这些年本公主一直不肯出嫁的原因。”杨悦呵呵一笑道。
“这么说你原来一直在消遣本王”李泰大怒,脸色瞬间变成铁青。
“本公主到也并无此意,只是魏王若能舍得魏王妃,本公主定然不会失言。”杨悦摇了摇头,眼中笑意更甚。
“住口”李泰怒目杨悦,断然喝道,“你将本王当作三岁小儿,任意戏耍么”
“看来魏王舍不得王妃,本公主也无话可说,只好告退了。”杨悦嘻嘻一笑,临走竟不忘向李泰躬身一礼,才转身而走。
“你以为你还走得了么”李泰盛怒,一个箭步追上杨悦,扯住杨悦衣袖,叫道,“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莫怪本王无礼。”
杨悦眨眨眼睛,竟不知害怕,反指着李泰手指,笑了笑道:“魏王拉拉扯扯,若让王妃看到,还以为魏王当真对本公主情迷,岂不寒心。”
李泰一怔,竟然不自觉得放开杨悦,向后退了一步,怒道:“公主出尔反尔,是何道理。”
杨悦摇了摇头,呵呵大笑:“不是本公主无信,而是魏王自始之终并无诚意,不过是在愚弄本公主而矣,自然怪不得本公主。”
“本王若无诚意,怎会将中宫之位给公主。”李泰怒道。
“正是魏王哄骗杨悦要将中宫之位给本公主,本公主才会不信。”杨悦嘻嘻笑道,“若我没有猜错。这个计谋大概出自魏王妃,我听说魏王妃不只是个绝色女子,而且是个智计谋略极为高明的女子。向来有诸葛之称,乃是魏王真正的智囊。这等女子便是本公主身为男儿,也会一心一意爱她。更况魏王与她结发夫妻,情深意重。又为魏王生儿育女,此等恩情,怎么可能舍下,反而要将中宫之位送给一个相识不过半月之人魏王能以此为饵骗得了龙比格,却骗不了本公主”
“你”李泰心下不由一震,呆立当场,一时说不出话来。
便在此时,院内突然响起几片掌声,一个柔美的声音传来:“闻说隋国公主聪慧无比,果真如此。”
“王妃果然在此,难怪魏王对本公主如此有礼,不敢造次。”杨悦大笑。
“然而公主误会了,妾身的确真心将中宫之位让给公主。一来公主智计远胜在下;二来公主胜誉,天下所归;三来公主若与魏王联手建此大功。妾何得何能敢与公主争位”人影一闪,一个婀娜身姿从暗处走来,在院中站定,不急不缓地说道。
“婉儿姊姊为了魏王,竟然甘居人下,当真让杨悦佩服。”杨悦目光掠过李泰,见他不言不语,只怔怔望向院中人影,眼中尽是柔情,心中暗自点头,“到也是个有情人。”
魏王妃姓阎名婉,乃是著名画家、建筑世家,原将作大匠,今工部尚书阎立德的女儿。阎立德大家或者陌生,然而著名画家阎立本大概众所周知,阎立德便是阎立本的长兄。
忽见杨悦改自己姊姊,阎婉儿心下不由一喜,深施一礼,柔声说道:“诚蒙公主称妾身一声姊姊,公主可是答应了帮助魏王”
杨悦呵呵一笑,斜睨李泰,见李泰眼中已暗露喜意,不由笑道:“只是姊姊怎么忘了我教中规矩”
“教中规矩”李泰与阎婉对视一眼,不由一齐脸色大变。
第三百二十六章对决
一阵沉默,阎婉儿终于说道:“原来圣母已告知公主”
“到也不见得是圣母所言。”杨悦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本公主虽未继任弥勒圣女,好歹也是准圣女。当年五台山刺杀太子一事,有弥勒教的人参与,本公主却一点不知,未免好奇。这些年虽隐匿不出,但好奇心却并未减弱。
弥勒八部,东西二王,江南八部风、雷、水、火、天、地、山、泽,其中风、雷、水、火四位九柱菩萨,当年灵台龙华大会之时,本公主早已见过。然而其余四部却始终不曾有过音信。本公主也十分好奇他们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竟连龙华法会都不肯露面。
后来问了西天王才知,许多年前,先皇曾派一个叫做菩提的人暗中招降四部,那天、地、山、泽早已投到先皇门下。然而菩提到底是何人,西天王对他也是只闻其名不知其踪。
直到最近本公主才得知,原来菩提俗家姓阎,竟是魏王的岳丈大人。而这阎菩提原本与我弥勒教便大有渊源,乃是出自西域弥勒教中。他虽然投到先皇门下,却依旧是我弥勒教人。而王妃身为菩提长女,若非我教中子弟,本公主打死也不会相信。
何况清都公主的封号虽是旧称,却似乎还在比格公主之上。”
“清都公主”原是北周武帝宇文邕长女的封号,乃是阎立德的母亲,即魏王妃阎婉儿的外祖母。与西天圣母的母亲千叶公主乃是嫡亲的姊妹。西天圣母将此封号送给魏王妃,足见对魏王妃的重视。
阎婉儿听了杨悦所言,却敢并不慌张,依旧操着柔美的嗓声不紧不慢地道:“公主既然已知其中渊源,自然也已知道公主与妾身实则还是亲戚。何况家父对圣母向来一片忠心。”说到“一片忠心”之时,却突有停顿,面上突显一丝古怪笑意。
杨悦见阎婉儿语气忽起波澜,似是大有古怪,心下正在疑惑。却听阎婉儿接着说道:“你我即同气连枝,看在同门份上,何不与魏王联手。若能助魏王完成大业,公主但有所命,妾身万死不辞。”
见阎婉儿被自己点破身份,竟然波澜不惊,反而大套近乎,做起了说客,杨悦不由心下暗叫一声妙哉。
“可惜教规不许。婉儿姊姊难道要教在下叛教不成”杨悦心下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呵呵笑道。
“什么教规”李泰见二人说来说去,不离“教规”二字,早已心下好奇,出言问道。
“弥勒教自圣母掌教以来改革实多,其中之一便是一夫一妻。”杨悦微微一笑,看了看李泰,“也正因此我知魏王自始至终不过在欺骗本公主而矣。”
“这叫什么规矩。”李泰喃喃奇道,似有不信,去看阎婉儿。
阎婉儿注视李泰,眼中闪出深情,缓缓点头,说道:“妾自嫁给郎君以来,郎君待妾情深义重。从无纳妾之意,因而婉儿虽未说过教规,郎君却也不曾令婉儿失望。”
李泰看看杨悦,再看看阎婉儿,一时不由怔住。暗叫一声,这世上怎还有这等规矩
“然而,郎君并无欺骗公主之意。只是婉儿从未给郎君说过而矣。婉儿没能力帮助郎君,如今反而成了郎君的负累。”不待李泰回过神来,阎婉儿转头看向杨悦,突然一字一句地道:“公主也知魏王之才不下先皇。然而阴差阳错,魏王却不能为天下之主,抱撼终生。妾身感叹却也无能为力,若公主能助魏王完成心愿,妾身甘愿自尽,将魏王让给公主,以全教义”
说罢竟从袖中摸出短剑,向颈间抹去。
变故突起,众人不由大骇。四下不约而同的响起一片惊呼少说也有上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