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药圣点头笑道,“善导大师一向只专心走路,向来不抬头看人”
“我偏不信”杨悦不怒反笑:“他不看我,又如何知我是男是女。分明是先见到我是女子,才故作不视,岂不是自欺欺人。”
药圣微微摇头:“公主虽然说得有理,但善导大师不视女人却也并非欺世盗名,只因大师虽不看来人,其它感观却十分灵敏,可以辩得出男女。”
“道长所言虽然不无道理,但佛家一向以为众生平等,为何非要分出男女不同,岂不太着俗相。”杨悦嘿嘿冷笑:善导分明是故意假装不认识自己,才不肯看自己,定是心虚
“这个”药圣看了一眼善导大师,无言以对。
善导大师却兀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于万物不在心中的神情,无论杨悦如何冷嘲热讽,却似根本没听到一般,唯口中念念有词,不曾停下。
杨悦心下冷笑,想了想向药圣行礼说道:“我有一件事,想私下里请教善导大师,还请孙道长行个方便。”
孙思邈微微点头。尉迟洪道不由暗暗诧异,不明白杨悦为何如此破切的要见这个人。而且一见面便要秘谈,更是纳闷不已。见药圣孙思邈已站起身来向堂外走去,也只好跟着走出去。心中一片迷惑,看杨悦的样子似是以前认识这个善导大师一般,偏那善导大师却又似不认识她
见二人退出,堂中直剩下她与善导大师,杨悦冷眼说道:“大师,还不肯说话,还是不敢说实话你从哪里来”
“从哪里来”善导大师微微一怔,眼中一片茫然,却终于不去抬头看杨悦。
杨悦见到,心头微喜:“大师可记得我五台山一别,不想一言难尽”
“五台山”善导眼中露出惊奇,“贫僧从未到过五台山。”
“不曾到过”杨悦见说,按捺不住,想要大怒,“岂有此理。去年十月,在下在五台山遇到大师,才会来到这里,为何偏要说谎”
善导似是也十分诧异,眼中还是一片迷茫,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的确从未从未到过五台山。”
杨悦见他如此耍赖,心中气极,怔了片刻,从怀中拿出一张十元的人民币,瞅着他问道:“大师可曾见过这个”
杨悦从后世来时身上带的几百块钱一直揣在身上,不曾舍得丢掉。只因它是如今唯一还能提醒自己是个现代人的东西。当日她曾给那个“假和尚”布施十元钱,此时想起来,这个十元的人民币在这个世上任何人都造不出来,到是个凭证。
善导大师见到,突然脸色大变,抬起头来看向杨悦,又惊又讶:“你从哪里得来此物”
“这么说,你记得此物”杨悦见他终于色变,心头大喜善导点了点头。
“大师可还记得我”
善导却微微摇头。
杨悦只得嘿嘿冷笑。
善导却惊奇地望着杨悦,半晌,说道:“贫僧身上的确有一物,与施主的一模一样”,说着从怀中拿出一物,也是一张十元的人民币,递给杨悦。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杨悦见善导大师将“人民币”叫做“物”,不由大奇。
善导摇了摇头:“贫僧不知。”
杨悦看了看善导不似说谎,突然间想到,莫非善导来到这个时代时突然失意了仔细盯着善导,小心的问道:“你可记得你从哪里来”
“自然记得。贫僧自幼随明胜法师出家,后来到并州玄中寺从道绰大师学净土要领,于今出家已有三十多年”
杨悦默默看了善导半晌,惊得目瞪口呆,已知善导所言不虚,看来善导果真不是后世来人,然而杨悦指了指他手中的人民币,奇道,“你可记得这个东西,什么时候开始在你身上出现”
善导想了片刻,说道:“大约是不到一年前,贫僧正在打坐,不知为何,忽然梦中有一人给了贫僧一张纸,仔细看时却又不是纸。不知此物有何作用”
“梦中”杨悦追问道,“你可还记得梦中的情境。”
善导点了点头:“贫僧只记得,那个梦中之人穿着怪异,给了贫僧一张纸,然后就不见了。”
“穿着怪异怎么个法怪异”杨悦心中一动,“是否是不穿裙子,只穿马裤或者比马裤更加紧身”
善导点了点头。
“你梦到的人只有一个只有你与她两个人,还是有许多人”
善导眼中露出惊骇,说道:“那个地方十分奇怪,所有的人都是那样地怪异的装束,男人女人的装束没有多大区别。”
“你可还曾记得,如何见到那怪装之人”
“贫僧正在打坐,被那人叫醒。”
“你可曾给那人就过什么话”
善导闭眼想了片刻,终是摇了摇头。
“你可曾告诉她,要到大孚寺一观”
“大孚寺”善导突然睁开双眼,微微惊呼,“难道那个地方是在大孚寺”
与善导谈了许久,杨悦不由苦笑,那善导似乎不过是做了一个梦。难道说自己当日在五台山遇到他,他不过是在梦游到了另一个时代自己当时见到的只是一个“梦僧”难怪自己在睡梦之中来到这里
杨悦一脸茫然,从堂中出来,不由怔怔发愣。
尉迟洪道与药圣坐在堂前葡萄架下石桌上,正在闲聊。尉迟洪道见到杨悦脸色苍白,十分难看,忙上前关问。
药圣孙思邈看到杨悦手中的“人民币”,突然身子一震,脸上大显怪异。
杨悦抬眼望向天空,呆呆半晌。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待回过头来,孙思邈的脸上已恢复了平静。
孙思邈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杨悦手中的东西,说道:“公主手中拿得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杨悦瞅了一眼手中的十元人民币,哑然苦笑,“这是什么东西告诉他们这是钱有人信才怪。这个时代还是钱帛共用的货币政策,拿纸当钱不被人笑死才怪”
杨悦颓然摇了摇头,向府外走去。
看到杨悦万分失落的与尉迟洪道一起离开,孙思邈突然有点不忍,眼中满是悲悯之色。他身边不知何时悄然站定一个人,与他并排望着杨悦与尉迟洪道走出杨素旧宅。突然问道:“道长,真的是她”
孙思邈微微点了点头:“她手中拿的不正是信物”
杨悦与尉迟洪道走出药圣府门,卢照邻刚好从外面回来。笑嘻嘻向二人打人招呼,一蹦三跳的向内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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