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世民不再生气,杨悦趁机说道:“圣上,我有一个建议,想不想听。”
“说来听听。”
“圣上千万不要去对魏征的墓碑进行惩罚。”
李世民一怔,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对魏征的墓碑进行惩罚”对墓碑进行惩罚这种说法到也有趣。想一想,今日自己在气怒之下,的确下旨要推倒魏征的墓碑,看来她已听说过了,难道是专门在此等着劝说自己又觉这种想法十分好笑,不由摇了摇头。
“当然,圣上如果非想要如此做,也没什么。大不了将来大家说一句圣上太小器了。”
“朕小器”李世民气道,“是魏征这斯太过分,朕一向将他引为知己,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待朕”
杨悦笑道:“人无完人,魏征有私心,想让自己留名千古,这也是许多诤臣所想,再平常不过。但是圣上能用魏征这样的人,才会令一对明君诤臣传为千古佳话。我实在不忍心看到魏征死后,却落得如此下场。千古年之后,人们唏嘘于魏征的私心,又要唏嘘于圣上的器量太小,岂不是太不值得。”
听了杨悦如此说法,李世民猛然惊醒,心头豁然开朗,叹道:“听你一席话,朕的心情好多了。否则朕做了这等事儿,只怕日后后悔也不及了。”
“圣上果然名不虚传,善于听取他人议建。”见李世民醒悟,杨悦及时送上一句马屁。
李世民一阵哈哈大笑。心头气恼烟消云散。
“真是个善解人心的丫头。”大笑之下,李世民突然说道,“你过来,让朕看看你。”
杨悦不由暗惊,一时说话,竟然忘记这里是李世民的内宫,李世民可以为所欲为。忙细声细气地说道:“今日时辰不早了,圣上若想与奴说话,明日再说不迟。”慌忙一溜烟地从望云亭的另一面跑了下去。
李世民见她逃走,心头一怔。宫中嫔妃,那一个不是千方百计的想得到自己宠幸。哪有一个宫女会如此大胆,难道真的是她
第一百一十四章孔圣之“忠”
“徵卒后,正伦以罪黜,君集犯逆伏诛,太宗始疑徵阿党。徵又自录前后谏诤言辞往复以示史官起居郎褚遂良,太宗知之,愈不悦。先许以衡山公主降其长子叔玉,于是手诏停婚。”旧唐书“徵卒,上不胜哀,废朝五日,亲撰碑文。”贞观十七年
“上知徵自录前后谏诤言辞往复以示史官起居郎,怒,欲仆徵碑。俄尔自悟,追使还”
起居注
吏官起居郎写下这一句时,并不知道历史在这一刻起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早上的大朝会从五更二点开始,圣上似乎对今日的朝会有点心不在蔫,早早散了朝,径直回内廷去了。
众臣见一场小小的风波终于吹过,大都松了一口气。但也有个别人没有称心如意,难免有些唏嘘。禇遂良大概是唯一一个即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不称心如意的人。
魏征复录的言辞正是给了他,他当时任谏议大夫兼起居郎。自魏征去逝后,他已升迁为黄门侍郎。但魏征的风波显然与他关系非浅。
大殿上有不少阁臣向他投过复杂的目光。让禇遂良有点受不了,却无法自辨。真正的原因却是圣上自己发现的。
自来中国便有吏官,史官的地位很超然。本朝皇帝的起居注绝对不能在本朝看。这当然是为了保护历史记载的真实性,保证史官不受到迫害。千年来,大家都很自觉,没有哪个皇帝做过这样过分的要求。
然而李世民却偏要看上一看,死磨硬泡。这个圣上有时候的确像个孩子。他的这些名臣们,如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人,大都比李世民大出一二十岁,对于这个圣上有时候像孩子一样撒赖,很头痛也很无奈。房玄龄等人一合计,只好拿给他看。
李世民看起居注基本上完全是出于好奇,没什么其它目的,甚至对起居注中记录自己的事情,认为为自己“讳饰”了。不过却看出了魏征这个“问题”,大是让他恼火。但这个恼火这个时候却又烟消云散了。
房玄龄等人知道内情的,不免好气又好笑的摇头。
而李世民也早已兴冲冲地回了内廷,第一件事儿,便是让人请杨悦到西海池弹琴。他是想告诉杨悦自己已收回了“仆碑”之命,看看杨悦的反应,看她是否是昨晚那个宫女。等到宫女回说杨悦不在咸池殿,也不在凝云阁,不知去了哪里,又十分扫幸起来。如果换了别人,他大可发怒,但杨悦并非她的嫔妃没有义务在宫中等他传召,只好悻悻地自去。
大内,嘉侧殿,“经”部。
杨悦走进书殿里时,燕德妃早已在殿中。不过今日不是她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坐在她身边。看上去比杨悦要小上几岁,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或者更准确一点说,是个十七八岁的。
杨悦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女。闲花照水,恬静温婉,钟灵神秀不能尽言其美。与燕德妃的雍容淡定相比,少了些华贵之气,却多了几分细腻精致。
杨悦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美女其实有一种气场,美的不是面容而是这种气。杨悦从她身上便感到一种气,一种如爱莲说中所说的“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焉”的超然之气。当然燕德妃也有一种气,她的气是另外一种令人敬服的通古博今的才子之气。
燕德妃在一旁杨悦介绍道:“这位是徐充容。”
徐充容徐慧难怪如此。杨悦不由暗叹道。
武眉儿这些天不被李世民召去侍寝,大部分是因她之故。她可是武眉儿最大的情敌,李世民最宠爱的嫔妃。想到武眉儿的顽皮可爱,与眼前这个少女相比,的确有点小儿科。一个是十四岁的花骨朵,一个却是正在展开的花朵
“我若是李世民,也会喜欢她。”杨悦心中暗想。微微一笑言道,“难怪今日这书殿中与平日不同,到处都是江南的灵秀之气。原本是徐充容在此。”
“我叫杨悦。”不等燕德妃介绍,杨悦已自我介绍道。
徐充容也带了几分欣赏正在打量杨悦,听了杨悦说话,微启贝齿,微微一笑:“原来是杨贵妃的弟子,果如传说中一般,俊雅飘逸”
“你们两个那再相互夸赞了,否则我可要吃醋了。”燕德妃在一旁笑道。
“燕博士淡定华美,才是大家风范,其是一般美女相比。”杨悦回敬道。
徐充容也一旁掩嘴偷笑。这个徐充容与燕德妃与杨悦一般,也是亦师亦友。徐充容自十岁进宫,喜好读书,没少受燕德妃教导。
“刚才在门外听到燕博士与徐充容在谈什么,笑声蔫蔫,好兴致,让学生也听一听”见完礼,三人坐下。杨悦这些日子因听燕德妃讲课,干脆如弘文馆授经的博士一般,称她为“燕博士”,自称为“学生”。
燕德妃笑道:“偏你好奇心重。我不过在与徐充容闲话。”
gu903();反而是徐充容微微一笑道:“刚才我与燕德妃正在谈论,听说今日早朝圣上已追回了去昭陵的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