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城里的客栈也不多,只有几家,周羽选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入住。
选好了房间之后,白敏儿呆在房间调息,周羽独自一人来到前堂喝酒……
倒也不是真的想喝酒,主要是想打听一些消息。
“客官想吃点什么?”
伙计热情地上前询问。
“来壶酒,下酒菜随意。”
“好嘞。”
伙计应声而去。
“这是什么世道?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邻桌,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貌似喝多了,醉熏熏一个人吆喝起来。
看样子家境应该比较落魄,衣衫破破烂烂的,还打了几个补丁。
“狗官,狗官……”
这时,掌柜不由皱着眉头走了过去,劝道:“罗秀才,你别喝了,赶紧回家吧。”
“我哪来的家?我没有家……拿酒来,拿酒来……”
罗秀才晃了晃酒壶,发现里面没有酒了,瞪着醉眼大声嚷嚷。
掌柜一脸不满道:“罗秀才,我是同情你才赊酒给你喝,可你天天来,顿顿欠着,天下没有这个理。”
“哈哈哈,理?如今这天下,哪里还有讲理的地方?大家说,哪里还有讲理的地方?”
“掌柜,你快轰他走,再让他这么闹腾下去,铁定将咱们店也给连累了。”
这么一说,掌柜不由脸色一变,忙着去拉罗秀才:“你快走,回家去歇着。”
“不,不回去……”
“你别借酒装疯卖傻……”
“掌柜,他欠了多少酒钱?”这时,周羽问了一句。
“欠了……差不多一两银子了。”
“行,算在我帐上,一会我一起付。”
“啊?”掌柜愣了愣神。
“怕我没钱付?”周羽笑了笑,摸出一小锭银子放到桌上。
伙计眼睛一亮,赶紧上前拿起银子看了看,还放到口中咬了咬……
民间百姓,很多都是这样识别银子的,因为银子相对别的金属要软一些,能咬上牙印的一般就不会假。
咬完了,伙计冲着掌柜点了点头。
掌柜顿时满脸堆笑:“客官真的是好心人……”
“这样,你再开个房间,准备一些酒菜端到房里,我想与这位兄台喝上几杯……”
说到这里,周羽冲着罗秀才笑了笑:“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这……这怎么好意思?”
虽然喝的有点多,但是罗秀才还是没忘记礼数,拱手客套了一句。
“呵呵,兄台不必客气,我这个人就是喜欢与读书人打交道。”
不久后,伙计带着二人进到一间客房,随后又端来了一些酒菜。
周羽倒了一杯酒放到罗秀才面前,抬了抬手:“兄台请!”
“多……多谢兄台……”
喝了几杯,周羽问道:“对了,之前听兄台说什么天理何在,又骂什么狗官,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提这事,罗秀才不由咬牙切齿,连续骂了几句狗官之后,方才断断续续讲了一下缘由。
他与妻子方氏成亲数年,日子虽然过的清贫,但也算夫妻恩爱,和和睦睦。
哪知祸从天降。
有一天,城里一个富家少爷在街上欺负百姓,罗秀才看不过眼上前说了几句公道话,结果却被对方记恨上了。
没过几天,罗秀才莫名其妙吃了官司。
大街上被人拉住,非说他偷了钱袋。无巧不巧,附近便有衙役,当即冲上来搜身,还真在罗秀才身上搜出了一个钱袋,与对方所说的特征,数目全能对上。
这下,罗秀才浑身是嘴也讲不清,他心知自己是被人给陷害了,一定是对方故意将钱袋放在他身上的。
而且,他还在人群里看到了那个姓陈的富家少爷一脸讥讽的笑脸。
很明显,这正是那陈家少爷的报复。
罗秀才被押到县衙,县令赵永光不容分说,当场便命人打板子逼他招供。
这是不合规矩,不合律法的,毕竟罗秀才有秀才的功名,按律,就算犯了事也该先行关押,不得用刑。
要用刑也只能先奏报上级,削了秀才的功名才能上刑。
显然,对方早就与县令沟通好了,想要让罗秀才屈打成招。
不过罗秀才也算硬气,身子骨虽单薄,但就是咬牙不松口,不认罪。
其妻方氏随后匆匆赶到大牢探望丈夫,眼见丈夫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不由痛哭失声,劝丈夫招了算了,少受点罪。
大不了关上几年,她一定会等着他回家。
罗秀才却不依,说一旦认罪,他一生的名声就毁了,功名肯定也会被削。
就算受点罪,他也要熬下去,到时再想法子翻案。
话是这么说,其实罗秀才心里也很清楚,想翻案谈何容易?
他只是不甘心。
方氏不愿丈夫被活活折磨死,拉下脸,四处凑了一点银子去求见县令赵得柱,想将丈夫保出来。
只是,就她凑的区区几两银子,还不够赵得柱塞牙缝,怎么瞧的上眼?
一开始,赵得柱见都懒的见。
后来一听衙役说方氏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这老家伙心里一动,吩咐将方氏唤进内院。
一见面,果然有几分风韵,于是赵得柱便开始威胁方氏,说什么就算不杀头,坐十年大牢没跑了。
十年大牢,有几个人能熬的住?别说十年,就算一年都能熬死不少人。
眼见时机差不多了,赵得柱又故作好心,提出了一个条件,说是他可以放了罗秀才,但方氏必须自愿留在他身边,两个月后还她自由。
如果方氏不答应,那么,就等着收尸。
为了救丈夫一命,方氏最终只能忍辱负重留了下来……
“你说,我还算什么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明知她被那个狗官欺负,凌辱,却只能一个人喝闷酒……”
听到他的遭遇,周羽不由暗叹了一声。
表面上看,罗秀才的确太无能了,竟然能够忍受如此的奇耻大辱。
但,他又能怎么样?
难不成还能一把火把县衙烧了?
“那个狗官上任三年,不知糟蹋了多少女人,逼死了多少人……”
周羽忍不住问:“既如此,没人去府衙告官?”
罗秀才冷笑了几声:“别提了,但凡去府里告状的,没一个有好下场,天下乌鸦一般黑。
这个狗官以前本是镇南王府的一个下人,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当上了堂堂七品县令……”
“哦?你说县令以前是镇南王府的下人?”
罗秀才点了点头:“没错,这事大家都知道,是个马夫……”
周羽不由捏了捏下巴,一个马夫竟然当上了一方父母官,这就有点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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