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齐临面露费解。
尚仲佟点头:“七十年代初期,我太太赶上上山下乡,去了湘黔交界处的苗乡。她是医学世家出身,到了那种地方,开始做赤脚医生,走村串寨给当地的苗人普及现代医学知识。后来遇到了一个苗家小木匠,两人相爱了。不过两年后,知青返城。离别前,小木匠将这块玉玦送给了她,据说是一对,他自己手里还留着一块。我太太本来答应他过几年回去找她,但不想返城不多久,举家出国,再也没有回去过。这些年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一直心存内疚,临终前,才告诉我这些事。我本想去替她找寻人道歉,哪知一打听,那苗乡村寨早就改了名字,我年纪大了,那边交通又不便,只能不了了之。”
齐临显然并没有仔细听这个悲伤的爱情故事,只喃喃自语般道:“怎么会跟苗人有关?应该在西北一带才对。”
尚仲佟哦了一声:“我估计辰氐人本身,跟苗人也没什么关系,这玉玦就算是出自辰氐人之手,应该也是那小木匠祖上意外获得的。”
齐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或许是。”
尚仲佟又怔忡般抚摸了几下手中的玉玦,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我太太和那个苗人小木匠,也算是有缘无分,无奈天意弄人。我年事已高,身体也大不如前,不知还能过几个初一十五。虽然我太太托我保管这块玉,但他初恋情人的定情信物,放在我这里,终究不合时宜。我想了想,既然你们一直在进行辰氐人的研究,不如就交给你们博物馆,如果真的是辰氐人的物品,也算是有个正常的归宿。”
严嘉一愣,赶紧道:“这怎么好?毕竟是您太太的遗物?”
尚仲佟笑:“我太太临走前,没要求带着这块玉,怎不能我到时下地去见她,带着她初恋情人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吧?就当我为你们考古研究的支持。”
严嘉转头看了眼齐临,见他眼神盯着人家手中的玉玦,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表态。
尚仲佟干脆将玉玦递给齐临,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皮夹子,打开里面一张照片:“说起来,我也是觉得我和二位算是有缘,严小姐,你看我太太的照片,是不是很眼熟?”
严嘉目光朝皮夹那张黑白照片看去,还没发表意见,一旁的肖睿,夸张的惊呼一声:“天啦!这不是严嘉么?”
尚仲佟呵呵笑了笑:“我第一次看到严小姐,也吓了一跳,只是忍着没白表现出来。实在是我和太太年轻时太像了。”
严嘉盯着那照片,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太像了,大概是八十年代的照片,年轻时的尚仲佟身边那个女人,和她竟然又*分相似。若不是气质相差太多,她自己大概都会怀疑那照片上的人,其实是自己。
齐临伸过脑袋,瞟了眼那照片,撇撇嘴:“也不是太像嘛!”
不过他的这句评论,显然对其他三人的认知没有任何影响。尚仲佟合上钱夹,半开玩笑道:“说实话,要不是年龄对不上,我都要怀疑严小姐是我太太在外的私生女。”
严嘉好笑地摇摇头:“真是太巧合了,我从来没看到与自己这么像的人。”
齐临对她与仙逝的尚太太如何相像,完全不以为然,手中拿着玉掂量了会,对尚仲佟道:“尚先生愿意将这块玉赠给博物馆,我十分感谢,不过您请开个价,我们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严嘉心里咦了一声,这家伙何时又懂得人情世故了。
尚仲佟呵呵笑道:“齐临先生,说得是哪里的话。别说这块玉放到古董市场,没人给得出一个合理的价,再退一步讲,这玉是你们找回来的,给你们本来也无可厚非。我一把年纪,不缺那点钱,要是能对你日后的研究有帮助,我就很高兴了。”
“那好吧。”齐临当真一点都不再客气,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谢谢你,尚先生。”
不错,很有礼貌,严嘉都要忍不住对他的反应伸出拇指点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