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党羽来接手,有谁会是一心为公一心为民的。
他觉得与李安生投缘,才说这些,也是觉得两人是一路人,就凭李安生带兵直入瑷珲城,一仗打得俄军丢盔弃甲,他就更觉得这小家伙很是对他的脾气。
“这瑷珲城好不容易将俄军压了下去,收回是迟早的事,只盼着别因为巨变在即,而生了变故,又要让此地百姓受苦,受苦倒还罢了,谁能经得住一次又一次的给愚弄。”
李安生沉默半晌,说道:“还请程将军亲自坐镇瑷珲城与北岸交涉,能够收回瑷珲城,倒也是一桩功绩,只怕徐世昌也不敢公然动你。”
程德全略感诧异,捻着胡须看着他,说道:“你也猜的到朝廷不会容你”
李安生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这有何猜不到的,要收回瑷珲城,就要给沙俄台阶下,这惩办我或是将我去职便是给沙俄最好的台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朝廷乐得如此。”
程德全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以调走或是开缺,你不能走,你走了,谁在大江边上防范俄人只恨朝中无识人之明,埋没了你的才华。”
李安生当然早就有了自己的计较,程德全还不能走,有他在,哪怕自己给罢了官,但是他还能在黑龙江继续发挥自己的作用。
或是给程德全幕僚,或是组织垦荒,都能默不作声的培植自己的势力,反而是程德全一去,就如树倒猢狲散,连林虎、展玉伯等人都要给束缚手脚。
“权衡利弊,还是先将瑷珲城收回来的好。外务部瞿鸿机与袁世凯乃是政敌,他当然愿意看到程将军因收回瑷珲的功劳而屹立黑龙江,无法为徐世昌所搬走,东北三省还能有程将军这样的重要人物掣肘徐世昌,清流党当然愿意鼎力相助,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早先的计划还都没有实施,实在不能半途而废。”
程德全没有想到李安生能够洞悉到朝中党争对他们政治命运的影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能利用瑷珲城来做文章影响朝廷,实在是令人叹服。
他也能分得清好坏,李安生等人的命运与他是系在一起的,为他真心谋划,他当然愿意迎难而上,为身边这群人争取一方天空。
“安生,但愿你的筹谋能够如愿,只是,如果朝廷真的不能容你,我是要极力争取为你开脱的,有功不能赏便罢了,万不能还要受惩办。你也别往心里去,还在我身边为我幕僚,为黑龙江尽心。我知道你也去不了别处,你是个有傲骨的,也不肯跪人,不肯当奴才。在我身边,你永远都不用卑躬屈膝,不用当奴才,我的心意,你可明白。”
这番话情真意切,犹如惊雷划过李安生的心房,封疆大吏程德全,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这要让御史听到是要弹劾罢官的,多么的大逆不道啊。
这天下之大,莫非都是皇家的奴才,汉人更是走狗中的走狗,要想有傲骨,小心先将腿打断了。
便是如程德全,也不能有傲骨,仍然要当奴才,对着朝廷的权贵们卑躬屈膝,他再不情愿,也无可奈何。
可是,己所不勿施于人,他不愿做奴才,又不得不做,却肯包容包庇李安生,希望能够纵容他的傲骨,不腿软不弯腰,这是何等的高尚情操。
真是知己啊,李安生的眼圈有些湿润,心神剧烈的震荡着。
这位可敬可爱的老人,开明而能力卓著,可仍然有人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而要将他赶走,这是何等的黑暗与腐朽。
如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八十七章擦屁股的袁世凯
雪下的愈发的大了,只是几日的功夫,瑷珲城内城外,便已经堆积了厚厚的积雪,而城外的原野与山林,也尽是银白色,再也没有一丝的杂色。
大江也是早早的封冻,雪花打在大江冰面上,延绵数千里,扑面而来的便是古朴与沉重,蔚为壮观。
江面封冻的坏处便是再也无法打渔,不过冬天的鱼肉反而更加鲜美,李安生犹爱那大马哈鱼鱼子,生鲜甘甜,回味无穷,还有那硕大无比的大鳇鱼,云飞扬兴冲冲的跟着王伏白等人去敲了冰面,捉了几桶鱼上来。
诸人本也没事,便都聚在了衙署之间,人头挤挤的喝酒聊天,吃起了全鱼宴。
程德全也不摆架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来凑趣,跟着众人一起言笑不禁,一派和融气象。
其中也有黑龙江总管财政善后的姚福升,这回程德全上奏保举姚福升为瑷珲副都统,旨意还没有下来,索性一起带了来瑷珲。
黑龙江将军虽说独揽军政大权,但副都统这样的官职,还是需要朝廷批准通过,但能让程德全紧急推出来准备接手瑷珲城的,想必也是员干将。
这几天姚福升每日都在跟俄军水磨,折腾的古辛苦不堪言,甚至还过江了几趟,据说阿穆尔总督府被姚福升几番激辩,也是败下阵来,可见他为人的刚强坚韧。
根据交收东三省条约,要求俄方归还强占的领土,这是天经地义之事,俄方当然不占理,但也要有人能义正辞严据理力争,姚福升正是个好人选。
这倒不是程德全要让姚福升来抢李安生的功劳,而是趁着朝廷还没有就瑷珲城事件下定论,能够尽快逼俄军北返。
这边占着个理,姚福升又几次单刀赴会,胆气过人,借着瑷珲遇匪查那图被杀一事,步步紧逼,俄方也开始软了下来,这几天已是遮遮掩掩,再也回避不得。
沙俄公使廓索维慈几番交涉也是如此,完全不占理,再争辩下去只能显得强词夺理,于是也软了下来,只是一口咬着要惩办李安生,翻来覆去攀咬的,也不过是射杀俄军军官,另外便是勾结匪徒袭扰俄军这等没有证据的事。
廓索维慈以为逼着清廷将李安生撤职,就能够暂时的缓和瑷珲城的局势,能够让俄军继续赖着,可他这番心思还是错了。
程德全不仅准备推姚福升为瑷珲副都统,而且还当机立断出手,让姚福升迅速跟进交涉,只要廓索维慈与外务部的交涉停当,达成俄军撤走的协议,那么黑龙江地方就要大干一场。
程德全要的也只是这个协议,虽说俄方仍然会玩老伎俩,这边同意撤军,到地方上俄军却故意推诿,但提早识破了俄方撤了李安生的阴谋,眼下双管齐下,怎么都由不得他们。
派去瑷珲城调查的是徐世昌的人,不过瑷珲城的形势随便谁都能看的出来,俄军是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已经无法逆转。
徐世昌虽然不想让程德全因瑷珲城收回的功劳而在黑龙江继续占着位子,袁世凯也不想让瞿鸿机这个老对手在对俄交涉中出风头,但他们都知道分寸,收回国土也是头等大事,只能看着程德全与徐世昌得意。
不过徐世昌坚持用自己人的信念还是没有动摇,段芝贵刚被任命为东三省练兵处军务总办,便是为了下一步提黑龙江巡抚做的准备。
段芝贵自己也争气,走通了载振的门路,让载振一门心思的帮他在奕劻跟前求官,有了总理大臣的点头,太后老佛爷那里也不会强拦着。
程德全虽然得太后的看重,但还没有到她一门心思保他的地步,这点程德全也清楚的很,谁都知道,这两年,太后老佛爷所看重的无非是自己还能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