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2)

“受刺激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或许过后就会醒了,修养两日便好,但陛下忧心国事常年劳碌,身上又有旧疾,若是不小心旧疾复发,那就说不好何时能醒来了。”

沈厉州捏了捏眉心,表示知道了,让他赶紧去抓药,等人都退下后,将景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喊了过来。

“孤离开后,父皇还见过什么人?”

“回殿下,晌午只有国公爷与萧太傅来过。”

萧太傅是每日景帝都要见的,与他商谈国事,这个不奇怪,至于国公爷则是他的舅父。

舅父已有数月不曾进宫,怎么突然会进宫,偏偏还在这个节骨眼上父皇昏迷不醒。

想起他这个不争气的舅舅一家,他便有些头疼。

钟家出了两任皇后,先前外祖父在世时,门下的子侄都还算听话收敛,但外祖父过世后,几个舅舅却只会享乐揽权。

仗着是太子的外祖家,便在朝中横行无忌,光是收受贿赂买官卖官便被人诟病多时。

他多次出面为他们了事,他们当面保证再也不会犯了,转头便将他的话给抛到脑后。

沈厉州也想不管钟家人的事,可念起来到底是舅舅,母亲已经不在了,留下这么一大家子,他总得庇护。

免得他们总是背地里说他有了继母,便把亲生母亲给忘了。

“这事不许和其他人说起,舅父如今人在何处,让他来见孤,孤有话问他。”

“国公爷本是要出宫的,出了这样大的事,这会与萧太傅一同在侯见的殿内等着呢。”

与萧太傅那老贼在一块?这听上去更糟糕了。

“罢了,孤过去见见他们。”

萧太傅与钟国公是相看两相厌,一个瞧不起对方张扬跋扈,另一个瞧不起对方迂腐奸佞,向来势同水火,如今同在一室之内,连看对方一眼都是多余的。

听见太子来了,倒是一同起身见礼。

“二位大人快快请起,孤只是有事想问两位几句。”

“殿下请问,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闻父皇昏迷之前,是与二位大人闲谈,不知您二位进宫所为何事。”

萧太傅想要开口,就被钟国公给抢先道:“是陛下召臣进宫的,为的是殿下选妃之事,不过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可都是萧太傅在陪着,想来陛下昏迷不醒,与萧太傅脱不了干系。”

“钟和耀你莫要血口喷人,老夫中途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可清清楚楚地听见陛下在训斥你,朗朗乾坤你也敢污蔑到老夫头上。”

“萧易方,这才是胡说八道,陛下几时训斥过我,我与陛下不过是在说近来朝中有人结党营私,怕是此刻就有人忍不住要跳出来了。”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沈厉州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事大概率就是他的好舅舅闯出来的祸。

“好了,你们都是朝中重臣,吵成这样成何体统,这事孤知道了,便先委屈你们在宫内候着,待父皇醒后再说。”

而后还将萧太傅请到了一旁说话:“殿下可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

“萧大人忠君爱国之心,孤自然清楚,方才孤还与令爱游园,母后很是喜欢萧娘子,这次便让她多在坤宁宫住几日。”

听到萧澜月的名字,萧太傅的面色果然一凝。

他是个聪明人,立即听懂了沈厉州的暗示,言辞也不似方才那般激烈了,恭敬地俯身行礼:“澜月不懂事,多谢殿下费心照顾了。”

沈厉州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说什么,大步地出去了。

等太子离开后,钟国公又重新嚣张了起来,可不管他如何挑衅,萧太傅都视若无睹,安静地坐着未再发一言。

一直到天色暗下来,有人来说陛下醒了,他才起身拂袖而去。

出门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沈放,到了无人之处,开头第一句便是,“陛下如今疑心太子并非他与皇后亲生,你在御前千万要当心,在你的身世揭晓之前,陛下绝不能出事。”

萧易方步步为营多年,又怎么可能被钟国公几句话逼得口不择言,方才只是为了掩饰,他听来的这桩惊天秘密。

之前景帝想到沈放的身世可能作假,由此想到了钟皇后突然的早产。

她那一胎保得很不顺,好几次险些滑胎,明明如此危险,她还要出去游园实在可疑。

他前几日派暗部,私下去探查当年钟氏身边伺候的宫人。

皇后摔倒早产乃是大事,那会伺候的人都被发落了,死的死残的残,他本不抱希望,没想到一番探查下来,还真的找到了当年的一个宫女。

她说皇后生产那日,她先是听到小孩的啼哭没了,而后看到国公夫人鬼鬼祟祟地提了个篮子从偏殿出去。

她还以为小皇子没保住,可隔日便听说孩子活下来了,只是有些身上不好。

倒是隔了一个月,听说钟家少夫人的孩子没保住。

她不过是个粗使宫女,没被当年早产的事所牵累,反而活了下来。

那暗探又去查了当年的少夫人,也就是如今的国公夫人,才知道她生产后也是内外皆换了一批人。

多番寻找,终于寻了个活口,证实当年少夫人提早一个月就生了,至于孩子去了哪,又为何对外要将临盆的时间晚说了一个月,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陛下听了这事,急火攻心这才昏迷不醒。”

“如今朝中众臣皆以太子马首是瞻,兵权也在钟家姻亲的手中掌控着,若太子真的不是皇室血脉,陛下就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也绝不能让旁人看出丝毫破绽来。”

这可真是讽刺极了,景帝疼爱了将近二十年的太子,竟然不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