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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沈应川没露出丝毫的不耐之色,又过了半刻钟,才适时道:“我与舍弟前头还有事,便不奉陪了,阿放与小郎君道别。”

沈放动作微顿,瞧着有些不习惯,却还是照着兄长的样子,道了声别。

看着这对兄友弟恭的好兄弟,渐渐远去的背影,林湘珺攥着发凉的手指,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

她梦里也见过沈应川,可梦中的他明明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整日以欺辱打骂沈放为乐。

最凶狠的一次,是带了好几个人,不仅打得他遍体鳞伤,还将他溺入水中,险些害了他的性命。

难道梦与现实竟是相反的?

第4章

林湘珺她呆呆地站着,眼眶微微发酸,脑子更是一片空白。

这是上天诚心捉弄她吗?不然为何予她绝境中的生机,又生生将其掐灭。

她失落地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她早该习惯了的,自小到大她试过这么多法子,哪次不是从满怀希望到放弃。

只是她以为,这次会不同,没想到还是一样。

且失落之余又觉得自己好坏,别人兄弟和睦友爱,她却在这难过,甚至盼着沈放被人欺凌,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

如此一想,这几日提起的劲儿瞬间泄了,还不如回家躺着等死的好。

她惨白着脸犹如被雨打过的杏花,耷拉着脑袋蔫蔫的,了无生气。

春喜常年伺候她,自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转变,可又不知发生了什么,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难不成是受了惊吓?

七娘子自小性子便特别好,尤为爱笑,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谁见了都喜欢她。可自从这些年病情加重,她的性子便有些难以捉摸了。

春喜猜不出来,便小声试探道:“娘子可有何处不适?”

林湘珺确实想扭头就走,可人都来了,过寿的还是长辈,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走。

她摇了摇头,声音低低地道:“走吧,我们去见妙语姐姐和老祖宗。”

见她不愿意说,春喜也不敢再问,只能将此事记下,更加小心地伺候她。

好在这回没再碰上什么人,一路进了香雪堂。

屋内热闹得很,安老夫人坐在上首,身边是笑靥如花的安妙语,还有好几个面生的客人,正陪着老人家说话。

看到林湘珺进来,屋内众人纷纷侧目,连说话声都停了一息,才重新响起。

安老夫人见了她高兴得不得了,招手将她揽到了身旁,“好孩子快过来,你那祖母将你当宝贝似的藏着,轻易不肯带出门,今儿可算是见着了。”

林湘珺屈膝规矩地行了礼祝了寿,强撑着陪老人家说了会话。

可屋内其他不熟的客人,时不时也要拉她闲聊,她实在是应对不了这样的场合,便以不舒服为由躲到了厢房休息。

今儿比往日起得早,又走了不少路,她确实有些累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方才受了打击。

这会是身心俱疲,进了厢房便歪在了贵妃榻上,出神地看着炉中袅袅而出的白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此时,房门被推开,安妙语由婢女搀扶着走了进来,柔声问道:“七妹妹可是睡了?”

林湘珺这才回过神来坐起,“表姐怎么来了?”

“瞧你脸色不好,猜你许是路上冻着了,给你送碗甜汤。你们都下去吧,我陪七妹妹说说话。”

看着面前的安妙语,林湘珺一时五味杂陈。

她在家盘算了这么多日,就是想要找表姐探听关于沈放的事,如今人送上门来了,她却没了劲儿。

“是我不好,让表姐担心了。”

安妙语比她大五岁,小时候在林家住过几年,自小就很照顾她,她也很黏这个表姐。

只是后来她的病情反复,被拘着不让出门,期间有好几年没能与表姐见面,这才生疏了些。

安妙语坐在她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像小时候那般哄着她:“傻丫头,你我是姐妹,若换做是我病了,你也会同样如此的。”

如此轻声细语的安抚,不禁让林湘珺想起了小时候,顿时所有掩藏的委屈和恐惧,皆在这一刻瓦解。

鼻子一酸歪身搂住了表姐,红着眼将脸埋在她的怀里。

过了许久,直到表姐的衣襟都被她哭湿了,才腾地一声重新坐好。

她苍白的脸蛋被闷得发红,咬着唇手指不安地相互交缠着,想说些什么又羞赧地张不开嘴,她有好久没如此失态过了。

“乖啊,表姐不会告诉别人的。况且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前几日我还因为怕疼,不想生孩儿哭了好几日,七娘可比我勇敢多了。”

林湘珺这才知道,安妙语有了身孕,既惊喜又后怕,她方才会不会毛手毛脚地撞疼她了。

等确定安妙语没事后,她长松了口气,两人重新收拾了一番,总算能坐下好好说会话。

知道表姐怀孕的好消息,话题自然而然都是与她有关的。

聊着聊着,也不知怎么的,就说起了她的夫君,说他今日没空陪她回府拜寿,是他的两个弟弟带着贺礼护送她来的。

许是刚刚哭过,将心中的郁结宣泄了出来,林湘珺也不如之前那般万念俱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