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不合适。”叶湑把他伸过来要为她拭泪的手拂落,“没有意外,没有巧合,也不怪任何人,只是我们真的不适合,我只是看清了这一点。”
“哪里不适合”
叶湑不说话。
他突然紧攥住她的手,叶湑吓了一跳,却见他如狼的目光,“你告诉我,即便是死,也让我死个明白,死个安心”
“家世,背景,地位,性格,哪里都不适合,言子墨,我们现在,可以宣布结束了。”
他的手无力垂落,如果是前三者,他可以统统不要,本来他也不曾得到过什么,只是她说他们性格不合适,他不够她理想伴侣的模样。他还不够好。
“叶湑,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后悔。”他是认真的,认真地凝视着眼眶通红泪如雨坠的叶湑。
这一晚上,言子墨回房收拾了东西,托着两个行李箱走了。
这一晚上,叶湑在床上枯坐了一晚上。
她放在薄被上的两份文件,她还没有签字。她不会签。
满园娇嫩欲滴的玫瑰花,不过当年一句戏言。
她嫌弃他送的红玫瑰俗气,嘲笑他,随口说了一句自己喜欢白玫瑰。其实她喜欢的是康乃馨。
她以为他或已忘却,可原来他全都记得,关于那些小细节,小感动,铭记的不只她一个人。
如果不是真的舍不得,她不会把戏做得这么逼真的吧叶湑苦涩地把脸埋入腿上的被间,泪水肆意汹涌。
子墨,你再等等好不好
容我收拾一下这颗心的狼藉。
容我干净纯粹、毫无戒心怀疑地嫁给你。
、真相
叶湑没有再去上班。
清晨天色初晓,叶湑打开关了静音的手机,里面81个未接来电,全都是安岑打来的,她倒抽了一口气,有点明白过来是谁告知了安岑。
不过她没有回拨出去,如果不出所料,气急败坏的某个人应该会在未来几个小时里冲进这里指责她。她甚至给他留了门。
叶湑浑然不在意地进洗手间洗漱,吃了几片冷面包,喝了一盒酸奶,穿着蓝紫色的棉质睡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尽力地去保持悠闲,可是眼眶红肿,昨晚哭了一夜的痕迹犹在。
“叶湑”
她听到一声怒吼,她微笑,果不其然,讨公道的人似乎来了呢。
慢吞吞地把遥控器放在脚边,她拿起茶几上的一颗苹果啃起来,“来了别站着,坐。”
苏洛白几步跨进来,挡在叶湑和液晶电视中间,叶湑皱着眉扬着眼睑冷凝地吃苹果,苏洛白咬牙切齿:“子墨让我拿东西。”
除了那份协议,还有一点落下的零碎物件。
叶湑翻翻眼皮,“烦请你让一让,我正看到要紧的地方。”
这种浑不在意的态度彻底惹恼了苏洛白,他指着叶湑简直语无章法:“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你有心吗子墨为你做的,你一点都看不到感觉不到”
“没感觉到。”叶湑平和地看了他一眼,苏洛白没有挪地儿,反倒紧逼着她的视线,深沉的眼眸要滴下来的样子。
叶湑怎么会感觉不到
他为了她种下千簇玫瑰;
他为了她落入陷阱受伤了也不吭声;
他为了她重新走回校园;
他为了她学习厨艺,她不是没看出来那段时间他手上的烫伤
苏洛白真个火大了,不理会没良心的叶湑,一伸手问她要东西,“协议呢我想你应该早就签好了。”
她闻言淡然地把吃剩的苹果掷入垃圾桶,“看来言大少等得很急么。”
提出离婚的难道不是她她居然没心没肺地倒打一耙
苏洛白要是言子墨,早就气炸了,这种女人也只有言子墨这个傻缺才惨兮兮地喜欢惦记了这么多年
“他急什么”他忍无可忍,“子墨他做错了什么”
“他当年不是也离开得很洒脱么”
“洒脱个屁”濒临暴走边缘的苏洛白忍不住爆粗口,“被十几个黑衣人驾着上了私人飞机,这叫洒脱手机被他姐姐夺走,还给女朋友发了那样的短信,这叫洒脱”
叶湑心一沉,没想到真能逼他说出来,也没想到当年发短信、接电话的都是言子欣。
他继续用着排比句:“到了英国被软禁一个月用绝食威胁,这叫洒脱他用尽了一身力气,才找到我,让我帮他订了回国机票,为了尽早登机,与身后十几个保镖开车周旋,最后出了车祸叶湑,这是不是你以为的洒脱”
越说越悲凉,当年的苏洛白就是这样看着言子墨犯傻的。他没有见过叶湑,不知道让言子墨深爱至此的女人是何模样,如今,真是见面不若耳闻。
他冷笑起来。
叶湑的心跟着他的话一揪一揪地疼,却也诧异恍惚地明白,原来如此。
原来他曾出过车祸,原来他曾那样逼不得已。
“车祸受伤很严重,他在病床上睡了九天,醒过来的时候那是我认识言子墨之后他第一次哭,连他母亲都动容了我没想到仅仅失去了一段爱情,会把一个人压垮得如此彻底。”
“我曾跟他建议,那么不舍干脆就不要言氏的一切,直接回国算了。子墨却跟我说,你叶湑一旦决绝起来,谁也无可阻拦,他早就没有机会了。言子墨意志消沉,为了一个我们大家谁也没见过的女人,度过了三年。”
他乜斜着眼光瞟过呆怔无言的叶湑,冷哼哂笑:“你不是想知道他这三年干了什么吗我告诉你,爬雪山,蹦极,跳伞,冲浪他什么都干过,除了到言氏接受所谓的命运安排,他把自己放逐了近两年。”
苏洛白在斥责她,很严厉地斥责。
可她心疼,不是为自己。言子墨,你隐瞒这些,是怕我内疚,怕我陷入爱恨两难是不是可是我什时候不恨你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把脸埋进膝盖上的裙子里,泪水很快濡湿了蓝紫色浅薄睡衣。
耳中嗡嗡的,都是苏洛白的声音,脑海中联翩沓来的,都是言子墨,他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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