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啊,你帮姐带一句话,问问你爸妈,假如姐哪天真的遭了欺负,你大伯会帮姐撑腰吗?蒋正能靠得住吗?你大伯母除了哭之外还会给姐提供啥实际帮助吗?”
“你爸妈是好心,姐知道,姐祝他们长命百岁!但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姐这条破路该咋走,姐心里有数,就不劳烦二叔二婶替我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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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南省,渠州,141基地。
白川左等右等,总算在望眼欲穿等等来了蒋芸的回信。
他太期盼这封信的到来了,以至于拿到包裹时,他都忐忑得不敢打开。
他盼着蒋芸答应,又怕蒋芸在信中拒绝。
犹豫良久,白川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包裹。
回头浪子杜阮纳闷地问他,“白排长,这是收到嫂子寄来的包裹了吧,你犹豫啥呢,那么大一包裹,嫂子肯定是给你寄好吃的了,快打开来看看。看你那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里抱着的是骨灰盒呢?”
白川心里的那点紧张瞬间就被‘骨灰盒’三个字给冲淡了,他凉飕飕地看了杜阮一眼,说,“这回寄来的东西,你一口都别想要。”
“别啊!白排长,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是不知道,嫂子做的好吃的就是我的快乐啊,我比你都盼着嫂子给寄东西过来,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了,你不能夺走我的快乐!”杜阮耍赖般粘了上来。
白川实在无奈,先把那封信放到一旁,拆开了另外的包装,是十个硬卡纸饭盒。
杜阮看着这熟悉的硬卡纸饭盒,眼睛就已经冒起了绿光,忍不住撺掇道:“果然是好吃的,快看看有啥……”
白川打开一个饭盒,里面码放整齐的月饼露出了真容,随之而来的还有糕点的香味与纸盒的味道混在一起的独特香味。
杜阮猴急得伸出手,被白川一巴掌打到一边。
白川数了数,一个饭盒里装两排月饼,每排各五个,一共十盒,那就是一百个月饼。
蒋芸给他寄的月饼实在是太多了些。
“先别急着吃,我看看信里有没有写怎么分。放心吧,肯定会给你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
得了白川的承诺,杜阮这才退到一旁,他闻着那月饼中飘来的香味,眼睛依旧忍不住往月饼上飘,“白排长,嫂子这月饼是做的啥馅儿的?我闻着咋还有花香呢!”
白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搓了搓手,打开了那个挺有厚度的信封,开始一行一行地看。
这封信他有些看不懂。
看起来不像是信,倒更像是什么章程制度。
白川耐着性子一行一行看,看完一页便翻到下一页,直到看到了这一段:
“白川同志,以上内容便是我对未来人生伴侣的全部期盼。如果你能做到,我同意与你结出革命友谊,共度余生。如果你觉得我期望太高,我祝你遇到恰合你心意的人。”
最后一句话让白川的心一阵抽搐,他又忍不住回头把蒋芸列出来的那么多条章程看了一遍,眉目柔和,从抽屉里翻出纸笔来,坐在书桌前,端正了姿势,认真地书写:
“蒋芸同志,我有坚定的想与你一同走下去的信念。你对未来人生伴侣的全部期盼,我认真看过三遍,我不觉得那是过高的要求,这些内容是一个爱你的人必须尽到的义务,我会用我至高的忠诚去恪守。”
“非常高兴你的允许,在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同组织汇报了思想情况并提交了结婚报告,我们已经成为受军婚保护的伴侣。我会在部队家属院内布置好我们的小家,只要你来,直接住进去就好,不需要你操任何的心。你对我们的小家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写信过来,我一定满足你。”
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连下笔都觉得不知从何处说起,才能全盘托出自己心中的欢喜。
白川写下这些后,才想到蒋芸寄来的信中还有一大段没读,遂又耐着性子压住心中的欢喜去看后面的内容。
那是蒋芸对这些月饼的解释,有不同馅料月饼的识别方法,还有对这些月饼的甜度的区分,最后还特地叮嘱白川将做了标记的两盒月饼送给孟有为夫妻。
白川从包裹中翻出蒋芸说的那两盒月饼来放到一边,余下的月饼他一一辨认过之后,给自己留下一半,剩下的都给了杜阮,“我去孟团长家一趟,这些月饼你替我分给大家,别独吞啊,不然等我回来我削你!”
杜阮小声嘟囔,“我是那样的人吗?”
当他吃了一块玫瑰花馅的月饼后,他突然有点想独吞了。
人果然都是在朝着自己最讨厌的方向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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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带着月饼去找孟有为,可不仅仅是要给孟有为送月饼,他还要尽快将结婚报告打上去,把分配下来的房子领到钥匙,然后就开始添置东西。
他都不清楚分配下来的房子里面有什么没什么,万一只有四堵墙呢?总不能什么都等蒋芸来了之后再添置。
他到孟有为家里吃过几次饭,同孟有为夫妻俩都很熟悉。
孟有为的爱人自从喝了蒋芸给开好的中药之后,咳嗽一天比一天缓了,原来每隔半分钟就得咳上一两声,现在一天都咳不了五六次,她的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好。
夫妻俩前不久还去了渠州人民医院做过一次检查,还是之前一直给看病的那个主任医师,拍出片子来一瞧,肺部结节留下来的阴影已经很淡很淡了,只有对照着之前的片子才能大约找到那些结节留下来的轮廓。
内科的主任医师感慨个不行,“真是高手在民间啊,我是学西医的,原先一直都对中医没报太大的希望,觉得那就是个经验医学,现实却是好好给我上了一课。不是中医不行,是我之前遇到的中医不行。”
他还问孟有为的爱人,“你方便介绍一下这个给你看病的医生吗?之后再遇到类似的病人,我都介绍过去。万万不能因为我医术不精就把病人的病情给耽误了。摸着良心说句实话,你的这病,如果不是自己找到了这位医生,而是按照我给你制定的治疗方法,熬不过一年的,最多大半年,人就没了。”
而且他还亲眼见过这种肺部-长了肿瘤的病人在弥留之际的惨状,不止一次。
肺部功能几近失去,那些患者最后都是窒息而死的,面色青紫,血管都一根根凸了出来。
想当年,他第一次遇到那样的患者时,被那画面吓得好几晚都没睡踏实。
孟有为的爱人犹豫片刻,问孟有为,“老孟,能给吗?”
孟有为想了想,最终摇头,“这个我们不能做决定,得问问小蒋的意见,就连白川都不能替她做决定。况且,小蒋住的地方太偏了……”一般人哪有条件跑那么远去看病?
内科主任深感惋惜,不过倒也尊重孟有为夫妻俩,只是叮嘱二人,“如果那位愿意接诊肺部肿瘤病人的话,还请一定要引荐一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见白川上门,孟有为的爱人想起了这件事,便试探着问,“小白同志,市人民医院的内科主任想要一个你对象的地址,能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