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昀虽然是三个孩子的妈,也成亲了十几年,可相貌和性情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眼睛,一如以往跟一个小兽一样,瞪着花知府。
花知府觉得自己整个后背都汗湿了,跪在地上吱吱呜呜,惶惶恐恐,却压根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来。
叶昀见古都有些迟疑,又瞪着他道,“你怎么还不动手啊需要我替你动手吗”
她面庞莹润如玉,一双眼睛澄澈无比,荀恪跟她真像一个磨子印出来的,仔细看去,荀恪的相貌却又遗传了荀筠的许多优点,于是就成了这么一个气质超然的清俊少年。
古都被她一句话,给弄醒了,缩头缩脑地望着花知府颤颤巍巍走过去抬袖准备教训他。
他心里却在嘀咕,
两位祖宗啊,你们在这儿是可以替我撑腰,你们走了呢那花知府岂不要把我给吊打
他郁闷的不能再郁闷,在犹豫自己该打的轻还是打的重时,花知府抬头一脸愤怒的瞪着他。
“你还愣在这干什么王妃殿下的话你没听清楚吗还不赶紧打给我狠狠的打”
花知府那双小眼睛快瞪出来,以至于古都完全凌乱了,他知不知道这个狠狠打的对象是他自己呀,他是疯了吗
古都咬了咬牙,得罪荀筠和叶昀,现在就得死,得罪花知府,那是将来得死,自然还是要选择后死的事儿。
于是他垫起脚跟,猛的一掌给拍了过去,把花知府给拍到了一旁的拦杆上
不过花知府比任何人都乖巧,立马又跪正了,等着下一个巴掌,
古都觉得自己有点打不下去,只是身后的两位大爷,没有吭声松口,他只能继续,于是啪啪几巴掌又打了下去。
整个看台上的人,都看呆了
直到古都自己都打得风中凌乱找不着北,身后的荀筠才懒懒的开口,
“停下来”
古都方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连忙退了两步站在一边,保持一副对两边都十分恭敬的样子,花知府好歹是他上司的上司。
出人意料的,花知府竟然没有晕过去,而是还勉强的睁开那只肿大的眼睛望着荀筠等着他的示下。
以至于荀筠怀疑,古都是不是放水了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荀筠笑着问。
花知府抽搐着一张脸,回道,“自然是因为,下官以下犯上,冒犯了皇太孙殿下”
荀筠慢条斯理了,哼了一声,淡淡道,“还有呢”
“额”花知府额头的细汗又渗了出来,心里头有些七上八下,摸不着荀筠的态度,他眼珠子转悠了一圈,尴尬的回道,“是因为下官贪渎枉法并不是一个好的父母官”
“嗯”荀筠嘴唇抿紧了几分。
“你总算抓到了重点”
“是是”花知府十分不好意思,头埋得很深,不敢去看荀筠。
“据我所知,皇太孙准备让巡按使来查你的政绩。”
“是是”花知府连连点头,
只要巡按使一来,他官帽必定不保,而且恐怕还有牢狱之灾。
花知府毕竟在官场上爬摸打滚多年,心思灵巧立马抬着眼睛,真切地望着荀筠一脸悔改的神情:
“敢问王爷,下官,是否,还有改过的机会,下官跟您发誓,绝不再做贪赃枉法之事,一定爱民如子,勤于政绩,干出一番事业来”
荀筠眼中的笑意愈深,凝望着他,久久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搭在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整个看台因为他的举动,忽然间安静了下来,远处比赛的欢呼声,越发清晰,而花知府的心跳也越来越厉害,那颗心就悬在上面,只等着荀筠一句话,他就可以彻底死心了。
他不敢看荀筠,而是耷拉着个脑袋等着宣判。
荀筠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可我从你的脸上看不到斗志啊”
荀筠话音一落,花知府如果被一盆冷水浇醒,立马满脸精神的望着他,“王爷放心,下官斗志高昂的很,值得您试下下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荀筠的手指又不紧不慢地敲了起来,他眸光似水,带着几分凛冽,缓缓开口道,
“本王听说,潭州以西的朗州一带有不少洞蛮”
花知府闻言心下一凛,神色立马紧张了几分
“正是”
“那好,本王的条件就是,你如在一年内让朗州一代彪悍的洞蛮臣服于朝廷,不再滋生事端,那么本王便会将巡按使的事给压下来,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
“如若不成”荀筠的笑容带着几分冷峭,“那你全家人头不保”
花知府心绷如弦,怔怔地望着他,嘴唇抽搐了几下,却没有立即应下。
他就在潭州,自然非常清楚朗州一代洞蛮的厉害,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擅长运动战,一旦朝廷开大军过去,他们就会躲入深山的洞穴里,别人压根找不到他们的痕迹,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个人真的能够把朗州一带的洞蛮给制服住。
早也是个死,晚也是个死,不如试一试
花知府狠下决心,朝着荀筠拱手一拜,“下官遵命”
荀军笑着抬手,“花知府,请就坐吧”
在场没有别的官员比他大,花知府自然应该坐在荀军的身旁,古都立马让路。
恰在这时,叶昀从那边探出了一个头问道,“我听说,皇太孙跟你们一路过来的,他们人呢你把他们弄丢了”
一提起这事,花知府就气不打一处来,全身神经都绷紧了,他把一路上的事,简单的汇报了一下,然后指着古都骂道,“都是他这个兔崽子他把我们挡在门外,以至于小殿下他们走散了,臣臣这就去找他们”
叶昀真的是气死了,眼看就要跟自己的三个孩子会合,尤其是能见到她好几年没见到的荀煜,她那颗心啊,揪得在一起,万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