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荣秋摇摇头:“豪森先生走了,回德国去了。”
黑狗愣了一下,点点头:“那你在这等我吧,我忙完了就回来。”
叶荣秋点头:“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黑狗转身往外走,走了没两步却又停下,转过头看着叶荣秋,眼睛很亮:“你还记得我走之前说的话吗?”
“啊,”叶荣秋问道:“哪一句?”不等黑狗回答,他又小声说,“哪一句我都记得。”
黑狗弯起眼睛笑了:“洗干净,等我回来。你让你变成真正的狗|日的。”
叶荣秋脸色更红了,但他却没回避这个问题,不甘示弱地说:“你要再不日,我就要当你那个不得行了,那就要换我日了。”
“呀哈。”黑狗惊讶极了:“小阉猫居然还敢说这个?”
叶荣秋恼火地踹了他一脚,把他往门外推:“你快去!等会儿他们要来寻你了!”顿了顿,又道,“快点去,快点回来。”
黑狗扯过他用力地亲了一下,然后跑了出去。
黑狗赶回大院里的时候,顾修戈已经回来了,范力和丁宏磊也在。这一次丁宏磊没有再对顾修戈冷嘲热讽,他视线飘忽,假装对眼前的景象全无所谓。顾修戈也没有再用那种戏谑的眼神看他,而是冷冰冰地盯着他,目光里强硬的锋芒再无任何掩饰。
范力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叫顾修戈让他带回来的士兵们清点剩余的人数和物资,派了军医下去给伤兵治疗,然后就让人们解散了。
黑狗他们回来的时候已是饥肠辘辘,伤员留下治疗,不是伤员的就先去吃东西。往食堂走的路上,邵华叹气道:“这仗打得这么惨,我们几个团的人加起来就一个团的人数了,过两天肯定要整编,编出一个新的团来。”
田强仿佛被人踩中了痛脚,一下跳了起来:“跟谁整编?”
皮胡不住摇头:“还能谁?都是步兵团,咱肯定要跟姓丁的王八蛋手下那些混账编一起。”
“操他妈的什么玩意儿!”田强非常愤怒:“敢把老子跟那些瘪犊子玩意儿编一起老子就造反了!我宁可咱就当个独立营!”
方洪小声说道:“要是真编一起了,团长谁来做?”
他问出了这句话,其他几个人都不说话了。皮胡踹了他一脚:“闭嘴,就你话多!八字没一撇的事呢!”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顾修戈对上丁宏磊,顾修戈的能力完胜,可事实上军队里并不是全靠能力的地方。
这时候黑狗看见李一旺从附近走了过去。李一旺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精神面貌一点不比刚被日本人打得灰头土脸的黑狗他们好。
黑狗向他走了过去,田强立刻跟上:“我跟你一起去教训他!”
黑狗摇头,拦住了他:“你们先去吃饭,我有点话跟他说。”顿了顿,补充道,“单独说。”
田强他们疑惑地看着他:“你跟那畜生有什么话好说?”
黑狗没有告诉他:“你们去吃东西吧。”
田强他们见他不肯说,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黑狗向李一旺走了过去,站到他面前把他拦住了。李一旺看见黑狗,愣了一愣,神情恹恹的,看起来没有兴致和他斗嘴,绕开他继续走。黑狗又一次把他拦了下来:“你活着回来了。”
李一旺无精打采地说:“我没心情跟你吵。”
黑狗说:“我没想跟你吵。走之前我说过,我有话跟你说,你想听的话。”
李一旺愣了愣,终于抬起头看他:“什么话?”
黑狗拉起他的胳膊,向人烟稀少处走去,李一旺没有挣扎。黑狗把李一旺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停了下来,注视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我们几个团可能要整编了。”
李一旺皱着眉问道:“干啥?”
黑狗歪着嘴角笑了笑,问他:“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团?”
李一旺仿佛被雷劈了似的定住了。
黑狗向他走近了一步,眼睛非常亮:“我们团,没有肉吃,没有好枪,你现在有的,我们都没有。”
李一旺的表情显示出他认为黑狗说的话非常之荒唐,但是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不可置信地瞪着黑狗。
黑狗笑容更甚,低声道:“但是我们有会打仗的团长,我们有鬼子可以杀,我们有仇可以自己报,而且我们不打中国人。”
李一旺张开了嘴,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黑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真心的。你回去好好想想,想快点,没多少时间了。我先走了。”
直到他离开,李一旺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原地,嘴巴很久都没合上。
天黑之前,黑狗回到了仓库里。叶荣秋已经在仓库里等着了,他把地上堆放的箱子和枪支都挪开了,在仓库中间辟出了一大块空地,并且自己铺好了床,两床铺子并在一起,使得人能够翻滚活动的地方也变大了。黑狗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看书,可他显然什么都没看进去,因为他的目光是盯着地上的。
黑狗轻轻把仓库门关上,并且落了锁。听到他落锁的声音,叶荣秋身体颤了一下,坐着继续看书。
黑狗走上前,将他手里的书抽掉放在一边,握住他的双手,发现他紧绷的很厉害。黑狗微微笑道:“现在后悔晚了。”
叶荣秋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却还嘴硬道:“谁后悔了!”
黑狗执起他手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床铺边上。叶荣秋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黑狗打量着他紧张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
叶荣秋恼火地瞪他:“笑屁!你行不行!”说着就去解自己的衣服。
黑狗轻轻摁住了他的手,凑上前吻了吻他的额头,又吻了吻他的鼻子,最终亲吻落在他的唇上。他摁着叶荣秋的脖颈,使他额头和自己的额头紧紧相贴,极近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道:“阿白,我爱你。”
叶荣秋闭上了眼睛,睫毛不住颤动:“……嗯。”
黑狗温柔地将他的身子放了下去,压在床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