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这年头移民的生活更没保障了,自己也是携家带口的人,要移民连翘儿都不会干的。
杨长帆翻了个身,枕着自己的手掌侧躺在床上,望向海湾内零零散散归来的船只,企图暂时忘记那些忧愁,这片海就在眼前,还没仔细看过。
往来船只都是帆船,其中又以渔船居多,看起来是比未来的小油船美的,就是太慢了,没有发动机靠风力驱动真是一件听天由命的事情,而且这些船是如此之小,别说跨洲远航,能航行到日本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等等中间有一只比较大的船,看样子有足够的规模远航。
而且速度还不慢,视觉上在不断逐渐增大,好像在朝本岸驶来,仔细看去,此船头尖体长,上宽下窄,一个纤瘦流线的船型,主帆好大,大概比这个海舍还有大吧这样的帆是会快一些,这看来是一条有说法的船。
作为海事专业人事,杨长帆思绪中也简析了一下古代船型,不论漕船、河船、战船等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船,只看海船,粗略来分,大体上分为福船、广船和沙船。沙船是平底的,远处这艘明显尖底,这就排除了。福船跟广船都很霸气,命名上也很粗暴,发源于福建的叫福船,发源于广东的叫广船,二者虽然同属豪华大船,很多细节设计上却有所不同,视觉上最简单的区分就是看船首。
广船是尖头,有一根首柱像鼻子一样翘起来。
福船是平头,船首是宽平的,没柱。
结合头尖体长的整体特征,已经极其明显的船首柱,这该是一艘广船,也不知是官办的还是民营的。
正看着,船突然开始收帆,明明还在内湾啊,不走了么帆还没收干净,便依稀见上面吊了一艘小艇下海。
几个意思
小艇下海后开始调整方向,很快将船头对准了杨长帆,而后开始玩儿命划桨。
“”
小艇奋力前行,貌似冲着自己来的,杨长帆这么盯了几分钟,已经能看见划船者吃力的身影。
很快杨长帆想到了,黄胖子聊过,会有船直接拉贝壳运过来,三分一筐,一定是了杨长帆之前想,应该是从杭州内湾别的村县或者卫所沿岸运来,未曾料到用的是这类豪华货船远途海运。
想到此,他连连起身理了理头发,朝滩边走去,准备会见这位贩贝的老板。
这船好像也认得杨长帆一般,真的就直挺挺朝他这边划来。
足够近了,杨长帆才看见穿上有两位,包着特别丑的白头巾,有点像殡仪人员,身上衣服大概跟沥海农户同水平,不应该啊,船这么豪华咱不用穿这么寒碜吧。
为首划船的人也看见了杨长帆,二人就这么对上了眼儿。
杨长帆是友善且平和的眼神。
对面是迷茫且玩儿命的表情。
哎呀妈呀这老板眼神好凶。
本着初次见面有礼有仪的原则,杨长帆老远开始挥手呼喊:“来来来,这边有桩子”
划船的人好像也听到了,更加吃力地划来。
杨长帆这便俯身撸裤腿,准备下海帮他们停船。
待离岸边不到10米的地方,杨长帆已经大概看清了为首者的相貌,非常之沧桑,比老丁还要沧桑。对面也应当看清了杨长帆,突然停止划船,为首沧桑男子扶着船侧站起身,老远吃力地吼道:“这里海宁”
杨长帆听是听清了,只是觉得这位口语太不地道了。
也对,广东人么,国语太难了。
海宁海宁是哪里国语不好发音也不能差这么多吧
杨长帆扯子嗓子吼道:“这里,沥海”
为首人楞了一下,回头跟后面那位嘟囔几句,而后又冲杨长帆吼道:“这里乍浦”
乍浦发音错到姥姥家了大哥。
杨长帆再次指着脚下吼道:“这里,沥海。”
对面二位又商量了一下,便又问道:“哪里海宁”
杨长帆渐渐反应过来,估计不是运贝的,是迷路了吧,也真够傻的,杭州湾里都能迷路,不过杨长帆究竟是有气质的地主,别人问个路知道还是答了吧。
他这便回身叫了一位老叟过来问,老叟倒是知道海宁,指了指湾对岸某处。
呦呵,还真有海宁啊,跑错岸了啊兄弟。
杨长帆这边指着对岸吼道:“对面海宁”
二人赶紧回头瞅了瞅,而后望着杨长帆又指着身后问道:“那里海宁”
你们丫会不会说人话啊粤语也没这么累吧。
杨长帆嗓子已经开始疼了,只老远点了点头:“是地”
二人商议一番后,也不言谢,就这么扭头划向主船位置。
老叟远远望着,同样不明所以:“这哪里人啊,一句话只能说两个字么”
“船应该是广东那边来的。”
“广东人可没这么磕巴。”老叟摆手一笑,“那我忙活去了。”
“去吧。”
杨长帆重新回到吊床前,准备跨上去。
可就当他抬起一只腿的时候,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的。手机用户请访问
第059特色口音
这口音好像听过
妙的不是读音,而是断句
在哪里来着
好像是在电视里。
“尼地,去死。”
“窝们,哒日本帝国。”
“我叫关谷,神奇。”
这些音效开始回荡在杨长帆耳边。
“啊”他愣了一下,放下腿,转身呆滞回望小艇。
小艇已经驶回大船底下,开始下绳往上吊。
杨长帆双腿突然有些发软。
没这么巧吧传说中的倭寇这尼玛跟学者分析不一样吧,这是货真价实的日本佬吧本地走私海商连语言也日本化了
小艇归队,大船重新开始扬帆,同时开始向对岸笨重地掉头。
杨长帆擦了把冷汗。
也不对,真是倭寇的话,应该没有问路这个流程,直接冲上来就干了。他们是来抢劫的,去哪里都应该差不多,何必非去海宁
也许是日本的走私犯吧或者是流落过来的日本雇员
杨长帆稳了一下,颤步走到老叟跟前:“老伯,那船有名号么”
老叟抬头再望,很容易发现那艘明显豪华一些的大船:“那个”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