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稔和陈如松夫妻俩已经早一步带着康康回来了。
“爹,娘,康康觉得如何?”陈知景调侃道。
杨稔嗔道:“还逗你妹妹呢,她脸皮薄。”
陈知景莞尔一笑,只是很快就不笑了,拉着脸道:“妹妹的婚期可不能定早了。”妹妹乖巧懂事,聪明伶俐,他真舍不得这么快送妹妹出嫁。
“还用你说,我们当爹娘的比你更疼你妹妹。”陈如松横了儿子一眼。
“从年前拖到年后,既然康康也同意了,明日就去告知一下王家,免得人家以为咱们没意向。”早早将康康的亲事定下来,成亲的日子可以尽量定晚一些。
双方同意,亲事自然很快定下,因为夫妻俩不想女儿出嫁太早,王文绪也要参加这后年的乡试,王家祖籍不在京城,明年四五月要回去参加乡试,再来已是年底,亲事不在今年办就只能是后年再办,否则就太仓促了。
于是这婚期就在杨稔和陈如松的努力下定在了后年三月,春暖花开之际。
第122章圣上驾崩了……
康康的亲事定了,夫妻俩又操心起二儿子,因为男子大些年纪说亲也没有女子那么难,是以夫妻俩便先给康康说亲,如今康康的亲事尘埃落定,就该轮到儿子了。
只是夫妻俩准备给儿子说亲,这儿子却不愿意。
“儿子院试都未过,怎么好说亲?”大哥都是考了举人功名才说亲,知行也想如此。
陈如松问道:“你想如何?”
知行直言道:“儿子想像大哥那样,考了举人功名再成亲。”
陈如松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行,你大哥当初都成亲迟了,只是咱家那时也说不到什么多好的亲事,便宽限了你大哥几年,若是那次乡试未中,之后也一样是要成亲的。”
“那我也要在二十一岁时成亲。”知行只好略退一步。
“你别学你大哥,这样,等你考上秀才,我跟你娘再给你定亲。”儿子这会只是童生,说亲只怕也没几家好女子,不若等到考上秀才,只是这也有些冒险,若是几年没考上秀才,就更不好说亲了。
至于考取举人,那是说不准的,王家这个亲家公不就考了几十年,这才在儿子说亲前考上举人,之前听说也不差,就是考不中,陈如松可不敢赌,只要知行能在二十岁之前考上秀才,那么说亲也好说。
知行不太愿意,这都一退再退了。
杨稔只好出言劝道:“知行,康康都定亲了,难不成你想等康康出嫁生孩子了,你还没定亲不成?到时康康的夫家说不定要数落康康,年纪大还没成亲,在有些人眼里会觉得没面子。”
“怎么会,他敢!”一母同胞的妹妹,知行是极为疼爱的,要是妹妹的夫家敢欺负妹妹,他一定上门给妹妹撑腰。
“反正你早些成亲,我跟你爹也能早些松快,你们两个都有媳妇照料,等康康出嫁后,我们两个也能享福了。”到底是不是享福还未可知,但早些解决儿子的终身大事,确实能早些松口气。
杨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劝说好了知行,让他答应考上秀才之后就定亲成亲。
儿子不着急成亲,夫妻俩也就专注给女儿置办嫁妆。
五百两银子的安排,陈如松简言道:“我想办法在郊外给康康置办五十亩地,京城里面买一间铺子,其余的就拿来置办穿用的东西。”
“在京城附近,五十亩地,差的只怕也要二三百两,铺子也不会便宜,能置办下来么?”若是在府城,这五百两银子能把嫁妆置办得妥妥帖帖,可在京城,只是一点水花。
“不行就再添点,咱家的几间铺子和田地,一年有近两百两进账,咱们紧着用一年能存一百两,康康还有两年才出嫁,咱们便给康康再添一二百两也都能行。”
“知行这两年说不定也要成亲。”杨稔有些发愁,京城办一场婚礼,只怕要比府城高上许多,也不知自家能不能支撑得起。
陈如松安慰道:“咱们也不攀高枝,娶个跟咱家差不多的人家的姑娘就好,咱们在京城的亲戚也没几家,就算他今年考上秀才,明年成亲也是能办的起的,实在不够咱们再想办法凑一凑就是,别担心。”
自家也算小有薄产,给儿子娶个媳妇的银子还是能凑出来的。
夫妻俩商定好,就开始行动,杨稔打理家务,闲时也与新认识的几位夫人出门玩乐,了解更多京城的事。
只是三月初到三月中旬这半月,相熟的几家都极少出门,最近一次到如今已有七八日了,平常隔上四五日就要约着聚聚,如今却没动静,杨稔正觉得疑惑,当日就从儿子口中得知情况。
“大叔公说圣上恐怕撑不过上半年,族里传来的消息。”这话陈知景说得很小声,毕竟是非议皇帝,他也只跟爹娘说,连媳妇都不会说,小心谨慎为好,媳妇毕竟年轻,何况她怀着身孕,告诉她只会徒增烦恼,不利于养胎。
这话镇住了杨稔和陈如松夫妻俩,愣了片刻,陈如松道:“也是,圣上当初登基还是我十岁时,到如今已在位三十多年,应当有六十岁了。”这个年纪,就算皇帝吃的是山珍海味,可管理偌大的皇朝,劳心劳力,也不长寿。
“圣上五个儿子,虽立有太子,可却更疼爱宠妃珍贵妃所生的幼子梁王,梁王更是手握兵权,梁王妃还是右丞相嫡长女,文武都有不弱的势力,而太子未有兵权,且太子妃是长公主之女,两位侧妃的娘家一文一武,但比不了梁王势力大,中间的几位皇子也都不是庸才,各有才能。”
这场新旧皇帝的更换,不用看就知道不会顺利。
陈知景接着道:“爹娘,今年,你们就少出门,如今朝廷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只怕过些日子,就不会太平了。”
杨稔郑重的应下,“好,你放心,我们知道轻重的。”
陈如松也连连点头,然后又小声道:“也不知道谁会胜利。”
陈知景摇头示意不知,“咱们家只有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能得知消息。”
虽然自己还知道一些,可也不能一股脑都说,爹娘知道最近不太平就好。
圣上虽然疼爱幼子,可对于太子也是倾力培养的,皇后娘娘是左丞相之女,与梁王想必只是兵权稍差,可太子到底也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不惑之年,比之弱冠之年的梁王,心思应当也深不少,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大叔公告诉自己这些,是怕他年轻气盛,跑去挣从龙之功,但他一没多少才能,二没什么势力,只是义门陈氏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偏支,就算想加入也没人要的,当然,就算能行他也绝不会去送死的。
因着这一消息,接下来的好些日子,夫妻俩都是小心翼翼,能不出门暂时就不出门,田地等到安定下来再买也不迟,反正是后年才成亲,来得及。
“咱们要多备些粮食,真到了那日,咱们就先待在家里那也别去。”皇权更替,历来是厮杀无数的,无辜的有罪的都得死一批,陈如松记得那次听了商人说,当今圣上登基时,京城也是乱了好一阵,死了好些人,有些人只是看个热闹都惹祸上身。
杨稔很赞同,“能放得久的菜多买一些,那些干货买来存着,粮食也再买一些,存上半年的粮食,过个半年,总能太平了。”
夫妻俩于是开始了囤食物的日子。
一直到四月中旬,皇宫传来九声钟响,杨稔和陈如松相视一眼,都露出一个信息,圣上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