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齐妃的位分比贤贵人要高,所以,只见贤贵人从软榻上站起,亲自迎了上前,对齐妃福身行礼道。
“参见齐妃娘娘。”
贤贵人宫里的宫婢太监也全都跟着主子跪下了,可是齐妃那边却没有当即便叫人平身,而是坐上了贤贵人的软榻,真就一副主子的模样,怠慢了贤贵人与宫中各人。
佟婉柔见好久都没动静,不禁偷偷抬眼看了看上首,只见贤贵人福下的身子还未立起,脸上的笑容却是恬静无争的,半蹲着腿也不见丝毫狼狈。
齐妃好像是在跟贤贵人斗气,一副你不跟我说话,我也不跟你说话,反正你站着,我坐着,看谁受不了的架势,高高在上的坐在软榻之上看指甲。
终于贤贵人的脸上显出了一丝不适,齐妃身边的贴身宫婢才在她耳旁轻语了几句,齐妃这才勉为其难抬了抬手,说道:
“起来吧。”
齐妃的话,迟来了近乎两盏茶的时间,她却好像一副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刚才时间静止了一会儿罢了,殿中的奴才们也一一立起,似乎对这样的情景见怪不怪了。
贤贵人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只见齐妃对她笑容晏晏的说道:
“贤贵人有孕在身,不宜久立,快些坐下吧。”
“……”
齐妃的声音略显低沉,说的话也很叫人不舒服,明明是她刚才让满屋子的人跪了半天,叫贤贵人半蹲着身子福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却说的好像是贤贵人自己不懂保养,佟婉柔不禁又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软榻上的齐妃,只见她贵气逼人的脸上满是嘲讽之意,上扬的嘴角显示着她的得逞。
是了,其实这一切都是齐妃故意的。
她的本意就是想让贤贵人多蹲一会儿,毕竟就算贤贵人‘蹲’出个好歹,她也能完全撇清关系,因为宫里的规矩就是见了位分大的要行礼,你自己身子不济,在行礼的时候出了岔子,那怪得了谁?
想到了齐妃的险恶心思,佟婉柔不禁一身的冷汗,都说宫里是吃人地方,她才进来第一天,就见识了这样的戏码,当真叫人害怕。
但她见贤贵人却是一副习以为常,除了深蹲时间太长,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其他的一切也正如齐妃表现的那般,平静无波。
“本宫知道你怀孕身子虚,特地命人熬制这碗血燕,你就趁热喝了吧。”
“……”
佟婉柔瞪大了双眼,惊诧极了。
按照齐妃先前的套路,那这碗汤就很值得怀疑了。
佟婉柔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明白,齐妃眼看着是对贤贵人嘘寒问暖,可是她做的事,却是不遗余力的想叫贤贵人的肚子出事,先前那么长时间的深蹲,若是孕妇本身胎像不稳的话,那很可能就因为腹部太过用力而动了胎气,心思不可谓不深沉,不龌龊。
如今她还送来了血燕,这……这碗汤真的能喝吗?贤贵人真的会喝吗?
只见齐妃勾着嘴角,将宫婢从食盒中取出的血燕端在手里,豆蔻红的指甲捏着一只瓷白的小勺,轻柔的将小勺在碗里搅动,一双美目正像是刀子般剐在贤贵人身上,给足了贤贵人压力,让人看着她,就觉得她手上的那碗汤有问题。
如此心理较量了一番后,齐妃才将碗递给宫婢,让宫婢拿去给贤贵人喝。
“快些喝吧,本宫替你吹了吹,没那么烫了。”
“……”
佟婉柔站在门边,看见了这一幕,只觉得这个齐妃心如蛇蝎,偏偏说的与做的完全对不上号,她做的这些看似合情合理,就算说出去也找不出丝毫岔子,可是,当事人却饱受她的威胁摧残。
贤贵人神色如常的接过了宫婢呈上的碗盅,拿在手中,只犹豫片刻,便抬头对齐妃笑着道谢道:
“多谢齐妃娘娘赏赐。”
说完,便当着齐妃的面,一勺一勺的把那碗血燕吃了下去。
佟婉柔看到这里,整个人已然呆滞了。一颗心狂跳不已,暗自祈祷着贤贵人千万不要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