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沈休忽然出乎意料地长叹了一声,他望着沈却,有些犹疑地问:“都好了吗你身上那些疤。”
沈却错愕地望着他,竟然是为了这个
沈休别开眼,闷声说:“我知道你大了,可是可是我想抱抱你”
沈却就将匕首收起来,走近沈休。
她将自己的袖子拉起来,露出手背上的疤痕,递到沈休面前,说:“喏,这是最重的一处疤了。背上还有一些疤痕,可是很浅,再过几年就会消了。腿上、脚背和腰上的那些疤痕已经全消了。头一年,洛神医亲自给我医治,后来这些年,都是先生给我调理,先生可是洛神医的关门弟子呢。”
沈休的目光凝在沈却手背上的疤痕上,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一定很疼。这些疤本来应该落在我身上的。”沈休的声音闷闷的,他亲自将沈却的袖子放下,又轻轻把她揽在怀里,仿若珍宝一样圈在怀里。
“不疼,不疼”这些年,沈却早就不知道疼了,可是瞧着沈休这样,她倒是不安了,反倒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
沈休忽然低头,在沈却的肩头咬了一口,疼得沈却真想一巴掌拍过去却听见沈休粗粗的嗓子低声说:“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再也不会了”
沈却在心里重重叹息了一声,她算是发现了,这家里的人都有病。
第7章重逢
何氏带着两个丫鬟就急匆匆赶到了折筝院。
“你个浑小子赶紧从你妹妹闺房里出来”她捏着帕子指向关着的房门,气得发抖。
沈却明显感觉到沈休在听见何氏的声音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冷哼一声,脸上竟是带着丝让人心惊的仇恨
沈却一惊,她轻轻摇了摇沈休的手腕,沈休的脸色才好了些。
“母亲也是关心我,不是故意指责你的。我去开门。”沈却绕过沈休把门打开,拉着沈休走出去。
看着两兄妹拉在一起的手,何氏僵了僵。她压下心里的火气,看着沈休,质问:“明日才是归家的日子,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是不是又偷跑回来的再说了,你为何一回来就不安生你知不知道你把阿宁吓成什么样了她才五岁你有没有个哥哥的样子”
沈休翻了个白眼,假装没听见一样,两眼望着天。
沈琉也赶了过来,瞧见何氏已经赶过来了,她脸色稍缓,将手里的鞭子扔给丫鬟收着。没错,她赶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九节鞭。
“母亲”沈却想劝。
“你给我住口”何氏一声厉喝喊回去,打断沈却的话。
沈休转过来瞪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吼什么吼,你就有母亲的样子了”
沈却惊愕地抬头去看沈休,她怎么也没想到沈休的跋扈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更没有想到他会帮自己说话。按理说,他连母亲都顶撞,为何又帮沈却仅仅是因为双生的缘故
“你”何氏气得险些背过气,“我就不该生你”
沈休冷笑,道:“要是不生我,你可就当不成沈家主母了。”
何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沈琉过去扶住何氏,转头瞪着沈休:“你瞧瞧你那样子,像什么话怎么能这么跟母亲说话”
沈琉的母亲在生产她的时候就难产故去了,沈琉自打出生就养在何氏的身边。
这一场训斥和顶嘴早就让所有伺候的下人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喘。而沈却也陷入震惊当中久久不能缓过神来,她眯起眼睛抬头望了望东边。朝阳已经升起来了,不过是初升的太阳已经这么晒了。
沈却伸出手抹了一下额角的汗。
这一细小的动作竟然没有逃过沈休的眼,沈休看她一眼,问:“你很怕热”
“我”
沈却还想说一句“我没事”,可是刚刚说了一个“我”字,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向后栽去。
“沈却”沈休瞳孔猛地放大,牢牢接住沈却小小的身子。他急忙冲跪了一地的下人喊:“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请大夫”
沈却不是生病,而是中暑了。
大夫问:“三姑娘是不是这几夜都睡得不好”
“这”何氏答不上来。
大夫又问:“三姑娘最近是不是不怎么用主食,只吃水果,还是冰过的”
何氏沉默。
大夫再问:“三姑娘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何氏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她答不上来,她什么都不知道。给沈却准备院子可谓花尽了心思,样样大东西都是顶体面的。她给好吃好喝的给沈却供着,可是她的确不关心沈却,甚至连拉着她多说说几句母女的体己话都没有。
沈休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沈却迷糊中做了很多梦,梦里是魂牵梦萦的肃北。
她梦见过往的时日,那些总是伴着药草味儿的回忆全部掺杂着眼泪和苦涩。同样的,每一场梦里都是戚珏的身影。
她是怕戚珏的,这几年还好一些。她小一点的时候,在戚珏面前乖得像只兔子,连走路都是踮着脚尖的,生怕她的先生有一丝一毫的皱眉。这七年,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戚珏,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沈却一边迷迷糊糊地作梦,一边也能听见耳边人说话。她听见囡雪那张捡豆子的嘴不停的念叨。她想着等她好起来一定好好赏她一顿板子。
她知道何氏来过几次,每次站在床边好半天,最后叹口气就离开了,连她的手都没碰过。
沈休每次过来都要摔东西骂人,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说他再这样会吵了沈却,他才安静下来。
后来沈却又睡了一觉才想起来那个训斥沈休人是沈琉。
沈却也不总是睡着,她醒着的时候整个人呆呆地望着床幔。好像四肢百骸只有闷热这种感觉了。这种感觉让她选择继续睡下去。
伺候的丫鬟们问要吃些什么,她总是说:“冰”
可是没人再给她冰。
沈却病倒的第二日,她父亲沈仁就来看过她,站在床边跟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沈仁这个人,一副风流倜傥的容貌,就算孩子都这么大了,仍旧是俊俏不减。沈却眉眼的轮廓就颇有沈仁的味道。可是沈仁眉宇之间总是罩着一层愁绪,像是有散不去的心事。
就连沈老夫人都过来看望过她,老太太一看见沈却消瘦的模样眼泪就掉下来了,家里的人就没再敢让她过来。
沈却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所有的请安和上学都被免了,整个鄂南的大夫都被请了个遍,就连宫里头的太医也来看过。这下整个鄂南都知道沈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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