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个时候,韩越的手机响了,一下一下地催人响。
萧秩开始没搭理,继续想办法让韩越吃药。
他是大概明白,在现代社会,不是中药,要吃这种小药丸,等她吃了药,就能退烧,也许这病就好了,所以她一定要乖乖地吃药。
然而韩越却特别固执,她在那里嚷着:“就不吃就不吃”
这个时候床头的手机催命似的一个劲地响,看着床上小孩子撒娇耍赖般的韩越,萧秩无奈地拿起手机,只见来电显示“夜夜”。
他知道这是宁夜。
平时他是不想和宁夜说话的,可是现在韩越病着,她现在这个样子不太正常。
虽然萧秩一开始就认为这个女人不太正常,可是现在他清楚地意识到,平时那个样子太正常了,现在才是不对劲。
他拿着那个手机,琢磨了好一会儿,他按照平时韩越接电话的样子,按了那个接听的绿色按钮。
“姐,你没事吧”里面传来宁夜担忧的声音。
“她生病了。”萧秩如实以告。
其实不用他说,宁夜那边已经听到了韩越魔障一般的梦呓。
宁夜顿时气得肺都要炸了的样子:“给你说过好好照顾她好好照顾她,你怎么照顾的啊,怎么就病了”
萧秩无言以对。
宁夜继续骂:“要不是我半夜做梦忽然醒了,我还不知道呢我就说嘛,我都好久没做恶梦了,怎么好好的忽然做梦,我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是你害了我姐姐,害得她得病了”
宁夜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经把韩越生病这个事儿赖到了萧秩身上。
萧秩没话说,只能真诚地说:“对不起。”
宁夜更加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管用吗病都病了,你说个对不起就能好吗还有啊,你有好好照顾她吗她都生病了,你还有工夫打电话啊你”
萧秩被骂得狗血淋头,只好赶紧请教:“我找了药给她吃,可是她根本不吃。她一个劲儿说我不吃药。”
宁夜那边气得都要拍桌子:“她有心理阴影,当然不能吃药了,你就不能喂她吃啊,哄着吃逼着吃灌着吃,随便你怎么弄,反正你要让她,吃药吃药吃药听到了吗”
三声吃药,一声比一声响,震耳欲聋。
萧秩:“好”
说完这个,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扔到一旁的萧秩,盯着床上依旧紧闭双眼一个劲儿嚷着不吃药的韩越,拿着药丸,端着温水,一步步走过去。
灌,也要灌下去这是宁夜说的。
被硬生生灌了药的韩越,噩梦连连,一合上眼睛都是鲜红的血,映天的火光。她陷入了梦靥惊恐之中,睁开眼睛时,发红的眼睛都是惊恐,甚至整个人浑身发冷,牙齿打颤。
萧秩看她这样,只好哄,可是他这个人,还真没哄过人的。他努力回忆了下昔年自己嫂子哄着小侄子的样子,可是想来想去,只知道僵硬地用手拍抚着她的后背,而这根本无济于事。
没办法,后来他只好尝试着再给宁夜打电话。
他其实从来没用过这个社会的手机,不过好在他眼力好记性好,看韩越用过,尝试着点住那个显示宁夜头像的地方,粗糙的手指头对着那个光滑的屏幕点了好几次,总算拨打出去了。
“我姐怎么样了”
“她做恶梦,看上去很痛苦。”
“你抱着她哄哄不就行了”
“我,抱着她”
“呸,不是你难道是我吗我在八百里外呢,你懂不懂赶紧的,给我好好哄哄她要声音亲切,要动作温柔,她要是总做恶梦,你就给她吃个安眠药,让她睡觉等她睡着了,记得陪着她,不要离开听到了吗好,那你现在挂上电话,赶紧的我姐生病的事儿,我回头找你算账”
听完了宁夜的一番指示后,萧秩坐在床边,僵硬而笨拙地抱住了韩越,伸出有力的大手,尽量控制着放轻了力道,开始轻轻拍哄。
宁夜说,要动作温柔,还要声音亲切
这个时候其实韩越已经睡着了,可是梦中的她依然睡不安稳,时不时皱着眉头,摇晃着脑袋,嘴里发出痛苦的呓语。
萧秩将耳朵凑近了,去辨别她的梦话。
可是她的声音嘶哑含糊,根本听不清楚。
萧秩没办法,只好低声在她耳边说:“韩越,你别怕,只是在做梦而已,等你病好了就好了。”
这句话仿佛引起了韩越的不安,她一个劲儿地皱着眉头,嘶哑地道:“血血”
萧秩大概是知道韩越父母早逝,而且父母死去的时候,她恰好就在身边的,此时听到这个,便安慰说:“韩越,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但韩越正处于梦靥之中,哪里听得进去这个,发着高烧的人,她竟然伸出手来,拼命拨打着什么,含糊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萧秩忙压制住她的手,低声说:“韩越,睡觉”
韩越依然不听,四肢并用,看上去就要翻身起来。
萧秩想起宁夜所说的安眠药,知道大概就是让韩越好生睡眠的药物,不过他并没有。
他紧紧握着韩越的手,看着这个脆弱而痛苦的她,终于抬起手指来,迅疾而快速地在她身上点点点
啪啪啪几下后,韩越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就这么软绵绵地倒在了床上。
“我点了你的穴道,你好好睡。”
说着这个,他又取了热水,洗了洗白毛巾,帮韩越擦拭额头和手脚。
、第53章摩柯兜勒
韩越再次醒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是半夜了。
她喉咙里干得像火烧,就好像她在沙漠里徒步行走了十几天一样。
她艰难地扭动着脖子,却看到旁边的萧秩正低头攥洗一个白色的毛巾。
萧秩见她醒了,忙凑过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
韩越勉强点了点头,蠕动了下唇角。
萧秩赶紧扶她坐起来,端了水来喂给她喝。
韩越喝了一点水后,嗓子里好像没开始那么干疼了,她望了眼一旁的萧秩:“现在什么时候”
说出话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就好像被火烧过一样,发出的声音也粗噶难听。
萧秩倒是会看时间的,拿过手机来看了看,告诉她说:“现在是凌晨四点。”
韩越疲惫地闭上眼睛:“我睡了大半夜你怎么还没睡”
萧秩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水杯放到一旁。
韩越睁开眼瞅过去,屋子里亮着床头灯,床头灯光线比较暗,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萧秩俊美深刻的面容越发富有立体感,就好像放在素描教室前的雕像,光影交错间线条完美。
萧秩回过身来,便看到她看着自己,那被病魔折磨过的眉眼带着苍白的憔悴,略发红的眸子竟有种说不出来的脆弱感。
或许是很难察觉的一点依恋,又或许是一夜噩梦后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