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瘸着双腿,一蹦一蹦地来到了客厅,结果看到萧秩正闷声不吭地在厨房里忙乎。
汗水已经打湿了黑色衬衫,后背湿了一片,就那么黏在他雄健宽阔的背上。
他结实有力的胳膊握着铲子,高高大大地站在那里,正慢腾腾地炒菜。
为什么说慢腾腾的呢,因为显然他对这些做法并不熟,一边观察着锅里的菜,一边继续动作,就好像个搞实验的一样,时不时得监控下进度。
韩越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他也没回头看过来,可能是抽油烟机的声音太响了吧。
她心里更加愧疚了,其实萧秩这人本身还挺不错的,也挺可怜的,现在他这么一个古代大男人,还帮着自己做饭。
她扶着门框,就要蹦着往客厅过去。
谁知道她刚要离开,一直闷不吭声的萧秩忽然出声:“你小心些吧。”
啊
韩越诧异地回头看,可是萧秩根本没看向自己的方向,他的眼睛依然盯着锅里的菜,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边拿着铲子拨了下,一边不经意地说:“你这脚如果再摔一下,更不容易好了。”
他话音刚落,韩越脚底下不知道怎么一滑,就那么毫不客气地向地板砸去
“啊”韩越忍不住尖叫出声。
这边萧秩拿着铲子,顿时化做一道闪电,嗖的一声直接冲到了韩越身边,伸出大手一捞,将她牢牢地固定住。
韩越惊魂甫定,只见自己被萧秩半抱在怀里的。
她低头看过去,自己距离摔倒在地上,只差三十厘米而已。
头皮都发麻啊,如果真摔在地上,再崴一下,自己还不疼死
抬头看萧秩,萧秩正面无表情地看自己。
两个人的脸距离很近,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温热气息。
韩越觉得这个姿势诡异极了,也很是尴尬:“你还不放开我”
“哦”萧秩没再说话,小心地扶着韩越站起,可是韩越一条腿啊,而且那条腿经过这么一折腾,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萧秩见此,直接拦腰抱起韩越,径自往卧室走去。
啊啊啊这就是最经典的新娘抱吗
韩越羞愧极了,脸上也发烫,趴在萧秩怀里抬头偷偷看他,看不到脸上表情,下巴绷得紧紧的,像一块石头。
而她紧贴着的胸膛,特别烫手,一鼓一鼓地起伏着,摸着咯手,也像块石头。
可能是因为他是石头变的,才这个样子
韩越在这紧要关头,竟有点好奇,想伸手摸一下。刚摸上去的时候,还有点罪恶感,诸如她是有男朋友的人,诸如这个萧秩又不是她的谁不过很快这点罪恶感就烟消云散了。
他是石头那会儿,自己什么没碰过什么没摸过就差给他把屎把尿了,怎么如今成人了,就摸不得了
想明白这个,她干脆毫不客气地摸了摸,肌肉果然结实得很,流畅遒劲的线条,古代练过的就是不一样
她这一把摸完,萧秩浑身紧绷,粗喘着气,咬牙道:“韩越,你在做什么”
韩越无辜地抬头,眨着朦胧湿润的眼:“我就摸一下,不可以吗”
萧秩的双眼深处有火在烧,紧盯着怀里的她,硬生生地说:“不行”
韩越看着他那没好气的样子,得意笑:“我摸都摸了,你能如何”
萧秩深吸口气,平息那种说不出的焦躁。
“我不能如何。”
说着这话,他将怀里的韩越放在了那张大床上。
韩越仰面朝天,躺着。
她斜眼瞅了下旁边脸色难看地盯着自己瞧的萧秩,笑了下,拍了拍身边:“过来,躺下。”
萧秩脸上更难看了,不过他只略一犹豫,还是躺在那里了。
和韩越并排挨着,躺在那里。
韩越用手肘子拄在床上,就那么侧脸凝视着身旁的萧秩。
萧秩紧紧皱着眉头,很是不自在,没好气地说:“你又在看什么”
韩越笑了下,叹息一声:“对不起,萧秩,我不该打你。”
萧秩扬眉,诧异地看过来。
韩越颇为歉疚地说:“我现在才明白,当初夜夜给我留下的碧灵玉是假的,所以你才没有办法变成人是吧一直到孙晓飞给了我真的,你才能动的。”
说着,她拿出了两块玉:“我一直误会你了。当时我看你不能动了,以为你可能彻底消失,再也变不成人了,所以我当时非常难过的”
她低下头,声音变小了点:“后来发生火灾,我怕你出事儿,背着你走,觉得自己特傻。如果你根本是故意不动,就从旁边看着我折腾,我更觉得自己傻透了。”
萧秩看了眼她手心的两块玉,并没有什么差别,不过细看自然明白,一个是流光四溢灵气逼人的碧灵玉,另一个不过是黯淡无光的赝品罢了。
韩越见萧秩也不说话,更加低下头了,不好意思地说:“我误会你了,这才没好气想打你,现在想想,也是我自己眼笨,没看出来夜夜骗了我。”
萧秩目光落在她低垂着的脸上,白净秀气的脸颊上泛着羞惭的红晕,她低着头,说话也难得小声起来。
一时不免想起,在自己深切地明白女王陛下根本不在人世,彻底明白自己两千年的等待不过是一场虚幻时,自己绝望之下,一动不动的情景。
其实那七八天的时间里,他虽然封闭了自己的心神,让自己彻底僵化在那里,可是韩越的一举一动,他还都是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的。
她一遍遍地试图让自己恢复过来,使尽了各种甚至称得上可笑的办法,在彻底绝望后,她望着自己的眼睛里一片灰败,就好像自己根本是她不可舍弃的一部分。
后来,她给人讲电话,落寞地诉说,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自己的小狗死去了。
其实一直以来,这个叫韩越的女人在萧秩心里,是不可理喻的,放荡不羁的,毕竟他最初见到这个女人,就是看到她当着自己的面小解,又几乎舔遍了自己全身。
这之后她的一切行为,都加深了萧秩对她这种无可奈何咬牙切齿的印象。
当他还是一个石头人的时候,不能动不能说话,可是内心对外界的刺激却会格外敏感,甚至会不自觉地做出情绪反应,比如支起所谓的帐篷,比如动辄恼怒,比如对着那个王冠流泪。
她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各种挑逗着自己,简直是
萧秩有一段真是无奈又挫败,怎么遇到这么一个女人呢
不过时候长了,他也就习惯了,她就是这么一个女人,自己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他被她捡回来,并且发现了他的秘密呢
时间一长,真就习惯了,习惯了后,也就无所谓了。
想明白这个的萧秩,后来再绝望之下彻底封闭心神时,却听得她那么落寞的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