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搭在李科林的肩膀上,二人分别穿着深灰色与深蓝色的西装,一个表情淡然,一个面露沉重。
“别干扰我努力塑造的气氛,马修。”
“得了,人们喜欢快乐,而非苦大仇深。”
林小枣默默站在二人身后,注视着这对兄弟。虽然她是个无神论者,心中却在一次次地默念:godbessee。
记者们终于赶到,七八支麦克风塞到了二人的面前。这次记者们没有提问,他们不需要问什么,只想知道李科林和马修准备怎么做。
“我拒绝回答多余的问题,只发表声明。”李科林嗽了嗽嗓子后说道,尽量摆出严肃的神情,“我在养老院认识的新朋友们让我想起了唐纳德,我无法说服自己继续陪伴他们,而忽视我父亲在监狱中受罪的事实。我知道,无论是我还是马修都没法干涉警察局的事情,所以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帮助唐纳德,顺便帮帮我自己。律师无法安排探监,所以我打算用另一种方式见到唐纳德。”
李科林沉吟片刻后,像是下了一番决心后才说道
“我决定向警方自首我一切可能涉嫌犯罪的事情。”
镜头在摇晃
记者们难抑惊讶
李科林的确不走寻常路,经常做一些奇妙夸张狗血的事情,但在竞选过程中自首罪行这过头了,再极端的美国人也不会投罪犯的票。
这不仅是在葬送从政生涯,更是在葬送“科林李”这个名字的未来。
养老院内,老约翰正躺在床上看着这个他以前从不会看的时政直播频道。
“哦不科林”老约翰痛苦地抱住了头,“你只是个孩子”
詹妮是在与慈善组织一同收拾残局的时候看到这些的,她险些掉下了手中的盘子。
詹妮知道科林也许无法抵抗半个美国的谩骂,但没想到他就这样崩溃了。她以为李科林去警局不过是再发表一些蛊惑的言论煽动民心,却没想到科林这次真的决定让司法来搞定一切。跟警察局沾边无疑意味着政客生涯的终结。
她突然开始同情起李科林。
科林是个脆弱的恶魔,在民主党的重拳下即将堕入地狱。
虽然詹妮自己也经历了不少磨难,但她依旧心怀怜悯我没能救他,最终党摧毁了他。
警察局现场,记者们在震惊过后难抑成吨的疑问,李科林依旧沉默以对,静静等待他们闭嘴。
镜头终于重新稳定,记者们也老老实实握着麦克风不再发问。
“你们有很多疑问,我自己同样如此。”李科林掏出手机,将这个讨厌的东西展现在镜头前,“从今天凌晨开始,对我大范围的指责和谩骂从天而降,不仅仅是无端的诽谤和恶毒的诅咒,这些人好像神灵一样注视着一切,完全掌握了我二十六年来每一分,每一秒的言行。”
064从不回身看镜头
“现在是下午两点三十分,在这十几个小时内,有5名女性声称被我强奸和骚扰。”
“3个酒保看到我注射毒品。”
“还有声称怀了我孩子的孕妇以及承认收受我贿赂的匿名退休警员。”
“我想说我不认识他们,但我觉得没人会相信我,在这样铺天盖地的舆论下,人们内心好像期待我成为一名罪犯。”
“我不知道那些诅咒我的人是怎么想的,但我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有人想摧毁我,让我与政治绝缘。”
“好的。”李科林无奈摊臂,露出了少有的绝望与颓废,“他们做到了,我已经要崩溃了,崩溃到我忘记自己在竞选,忘记自己在参加一个慈善活动。养老院的那位老人想抚慰我的心灵,但我依然没对他说出最令我痛苦的事情,对不起,约翰。”
“稍微令人心安的是,我还有家人,我的家人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也敢于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脆弱,政客不该表现的脆弱。”李科林说着,抬起右手搭在了自己左肩的手背上,马修一直扶着他的肩膀鼓励他,现在科林终于给了他回应。
“虽然我父亲跟他母亲早已分道扬镳,但马修始终是最关心我的那个人,即便此刻我们分属两党,他却依然坚定地跨过了党派的鸿沟,亲自陪着我来到了这里。”李科林说着微微转头,平生头一次露出了弟弟对哥哥该有的笑容,“谢谢你,马修。”
马修温柔点头,也露出了哥哥对弟弟的那种笑容:“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弟弟,就像唐纳德永远是我们的父亲一样。”
这温情脉脉的一幕连记者们都要感动了
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两个人中,有一个是纯靠演技飙到现在的
“在来的路上,马修始终在努力安慰我,不让我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他向我推荐了一部小说,并立刻在读书网站上购买了数字版,我说时间不够,他说没关系,是一个超级短篇精彩的小说,我不得不拿过他的手机。”
未等李科林开口,马修已经拿出自己的手机晃悠起来:“马克吐温的竞选州长,我打赌科林没读过。”
这次换李科林惊讶了
明明是自己的独角戏,明明没告诉过马修应该怎么演
他是怎么做到的
人类白痴到一定程度后,就会拥有奇怪的超能力么
没工夫因马修的白痴而惊讶,已经走到这里了,不能止步。
“是的,我知道马克吐温,但真的没读过竞选州长,那些想摧毁我的人听到这句话一定很开心,我身上又多了一条“没文化”的标签,随他吧。”李科林尽快转回情绪说道,“那篇小说真的很短,10分钟就读完了,讲述了一个清白的人被推选去竞选州长,然后无数指责与诽谤从天而降,这使得他最后成为了伪证犯、小偷、强奸犯和贿赂犯。”
“这本小说很有趣,我也头一次真正感受到了马克吐温的伟大。一百多年前的故事时至今日仍在发生,我知道马修想告诉我什么承受指责与谩骂是从政必须经历的东西,要坚强的挺过去。”
“但我依然不确定我能挺过去,因为马修没经历过这种程度的指责,而我正在经历,我甚至连累了唐纳德。”
“还有更可怕的事。”李科林的表情变得更加无奈,“这些指责已经不限于指责了,我好像真的成为了一名罪犯,不了解我的人一定已经这么认为了,就连我自己都快这么认为了,就像竞选州长里的那个倒霉蛋一样,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他说着,从林小枣手中接过了一个黑色的本子:“就在刚刚过去的那个晚上,我向一位神父坦白了我能记起的一切和罪恶沾边的事情,神父用钢笔记录了这一切,并且告诉我,神会宽恕我。”
“说实话,这安慰对我效果有限,即便神宽恕我了,人也不一定会宽恕我。”
“那么有没有一种方法,能证明我的清白或者罪恶,一目了然的方法,不可置疑的方法。”
李科林在这里停顿,镜头们本能地瞄向了洛杉矶郡警局的大门。
记者们终于跟着李科林的思绪兜风回来了。
“对一切最终的决断,只能是这里了。”李科林也回头望向警局,“我将把我一切过往的,有可能牵扯到犯罪的事情坦白给司法部门,我是罪犯或者好人,交给他们来决断。顺便,我兴许能陪陪唐纳德,我知道他就在这里,如果有人要企图欺负一个老人,我会以牙还牙。”
李科林话罢,提了口气,之前深深的绝望与无奈渐渐变成了狠辣,他正视镜头,眼神就像是即将堕入地狱的恶鬼对人间最后的诅咒。
“最后,如果我能清白的出来。”李科林的表情变得坚韧而又强大,他的情绪已经降到最低谷,他不介意说出最恶毒的话
gu903();“请艾尔伯特议长停止你和你党派对民主党资金的浪费,你党动用再多的经费也无法摧毁我,我为你们感到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