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玩这一套,这是对自己的某种藐视,因此,童贯非常不高兴,他说话也一点不客气,“你这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种师道皱起眉头,他没想到开个玩笑会引起童贯这么大的反应,他也说了句气话:“如果这样,你就当我放个屁好了。”
童贯怒了,种师道这种态度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不过,童贯是个冷静的人,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出一句话:“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打银州,你是为了老种。”
“老种”就是老种经略相公种谔,是上一代和“三奇副使”王韶齐名的西北军中半神一级的人物,“老种”最终没有成神,就是因为银州,那里成了他后半生的一个挥之不去的恶梦,一个怎么也洗不干净的耻辱。
西北军中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少。
种师道这才发现,童贯是一个什么都明白的人,他知道刚才那个玩笑有点开过头了,他只好点点头,答道:“不错,我是为了我伯父。”
“老种”经略相公种谔就是种师道的伯父。
“为了挽回你们老种家不值钱的声誉,你的一己私念,就要让大宋十万将士,前往不测之地,去替你送死吗”童贯厉声质问。
种师道没想到会引起童贯这么激烈的反应,欲言又止,打银州公是为了报国耻,私的确是为了雪家辱,童贯并没有说错。
可是,国仇和家恨怎么可能分得那么清楚呢
ttagttagttagt
69永乐国殇
“种将军,不是我批评你,你怎么用计也会选错目标计都用到我大哥身上了,看到了吧,不好使这种激将法在我身上使使就罢了,谁让我肚量大呢。”王厚出面了,他想把童贯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童贯果然使劲的瞪了王厚一眼,不过他并没有发火,他目光仍然盯着种师道。
种师道只好无奈的说了一句:“置使,我错了,我收回刚才的笑话。”
僵局总得有人来打破。
“军中无戏言。种将军如果把行军打仗当成游戏来玩,我真得很耽忧呀。”童贯说这句话时候是语重心长。
种师道立即点点头。
童贯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人,他换了一种口气,问道:“老种相公现在身体可好”
“谢置使关心,伯父大人已经风瘫,只能在椅子上渡过余生了。”种师道忧伤的说着。
“西北军”中一位叱咤风云、惊天动地的人物,竟然英雄暮年,坐度余生,真让人想不到呀。
“有空我要去拜访一下老种相公,请种将军为我转达。”童贯又传递了一层善意。
“得饶人处且饶人”是童贯的一贯做法。
种师道果然很配合的说了一句:“谢谢置使。”
“好,我们现在谈谈银州,种将军你接着说。”童贯从“老种”那绕了一个“圈子”后回到正题。
这次,种师道已经不在讲什么层次感了,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夺取银州一直是伯父大人的一个梦,所以我一直也在为此准备。银州城年久失修,城墙有俩处缺口,我只须派出俩只奇兵,夜里潜进城内,夺取城门,外边大兵接应,银州可一战而下。”
“怎么守”童贯继续问。
“银州号称西夏金窟,粮草充足,城墙一旦修复,银州三万士兵足可坚守一年。”种师道答道。
“你怎么对付西夏援兵”
“要救银州,西夏援兵必须要渡过无定河,我会在渡口提前设伏,既使不能全歼援兵,击溃敌兵是没有问题的。”
“你是负责攻城还是负责打援”
“攻城,打援任务可以交给种师中、折可求俩位将军。”
“计划周密呀。”童贯忍不住赞了一句,他向其它三个人扫视了一眼,王厚、刘法、刘仲武均先后点了下头,童贯陷入沉思。
过了很久,童贯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可以给你十万人,不过骑兵只有二万,你不是说银州城内还有战马一万匹吗,那一万战马就先借给你用一下。突袭银州,你来负责,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打不下银州我除你军籍;守不住银州,我除你全家的军籍”童贯最终同意了种师道的方案,不过,听起来他的的话里充满了威胁。
种师道了怔了一怔,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突然,“卟嗵”就给童贯跪下了。
反到吓了童贯和众人一大跳,童贯暗忖:“用不着这样子吧,只不过除你全家军籍,又不是要杀你全家,吓成这个样子。”
“伯父要我一定去永乐城安葬二十万大宋军民的遗骨,祭拜永乐城二十万大宋军民的亡灵。他也要亲自前往拜祭,请置使同意。”种师道泪流满面,表情痛苦。
当石屋里的人听到“永乐城”三个字的时候,全部被震惊了。
童贯和王厚对视一眼,二十年多年前“永乐城”发生过一场恶战,种师道和他的伯父种谔、童贯还有他师父李宪、王厚以及他父亲王韶,无一不是当事之人,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这中间的利害呢
“兹事体大,我要奏明陛下。”童贯知道这件事情有多大,银州可以打,“永乐城”的事,他做不了主。
这是一道大家都在努力遗忘的“伤疤”,谁敢来揭
要知道,“永乐城”可是大宋的一个“国殇”。
正是: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看到童贯要去“永乐城”收拾遗骸,拜祭死难亡灵的奏章后,大宋徽宗天子赵佶竟然忍不住落下了几滴清泪,宰相蔡京也一脸寂容,默默无语。
“永乐城”正是赵佶的父亲神宗天子赵顼心中的最痛,当然也是蔡京的导师王安石一个失败的见证。
雷鸣电闪、风云变幻之际,大宋神宗天子赵顼、罢相王安石、枢密副使王韶、给事中徐禧、鄜延经略安抚副使种谔、泾原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李宪一一浮现在大宋徽宗天子赵佶和宰相蔡京的脑海中,如过眼烟云,虽然悠远,却历历在目。
大宋神宗天子赵顼是一位有理想又有勇气的年轻人,不过他同时也是一位非常固执的皇帝。
赵顼二十岁登基,他认为王安石非常适合当自己的宰相,当时很多人都提出王安石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和缺点,但赵顼就是固执,只要他认可的,别人说什么都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