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先回家一趟。”
其实兰静秋没回家,直接去了李奎的车行,也就是原来录像厅的位置。车行早就装修好开业了,还雇了两个人,兰静秋都已经收到了年底分红,还不少,但自从装修好了,她还没来过,她不想跟李奎这种小混子走得太近,免得再沾染油滑之气。
今天过来一看,还算不错,蓝底红字的招牌上写着四个大字,李奎车行。
门面跟几十年后不能比,但在现在非常显眼,也很气派。
门口放着一个待修的自行车,还有一个半新的三轮,里边才是崭新的要售卖的自行车跟三轮,三轮有脚蹬的还有烧油的,最显眼的地方放着辆摩托。
别看地方小,对于现在的凤安城来说足够了,店里正有一对年轻男女在看自行车,看起来像是未婚夫妻,一个胖胖的男店员正在招呼他们。
兰静秋还没等问呢,李奎就从里边迎出来了,“兰同志,我就知道你要来,今儿可太丢脸了!你说怎么就让你碰上了。”
兰静秋发现李奎脸皮是真厚,嘴上说着丢脸,脸上却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她干脆把刚才在络腮胡子家说的概率说给他听,李奎很委屈,“不是你说不能祸害小姑娘嘛,正好碰上一个长得特别俊的少妇,还勾搭我,我就没忍住,哪知道人家可能是逗我玩的,我脱了衣服,等半天她也不到里屋来,还把她丈夫给等来了,我真没见过这场面,差点吓尿!”
兰静秋听得哈哈大笑。
李奎尴尬道:“我知道确实特别好笑,但真是她先勾引我的,我就想着解解闷嘛……”
兰静秋听不下去了,干脆把那家的情况跟他说了,李奎气坏了,“我就说不对劲,居然拿我吓唬她丈夫?”
兰静秋道:“我刚才说的概率不是在吓唬你,如果她丈夫是个冲动易怒的人,恰好手边有刀子,你猜他会不会捅你?又或者他发现了窗户边的你,一把将你推下来,正好大头朝下,摔死了,你说你冤不冤?大概不冤吧,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我可不想死!”李奎真吓得不轻,“兰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不再犯了,一定循规蹈矩。”
兰静秋并不在乎他是否循规蹈矩,不犯法就行了,警察也不是班主任,管不了那么多。
“我过来是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可疑的事。”
兰静秋看着店面,一天能卖出去一辆自行车估计就算赚了,暂时成不了消息点,但她还是想试试。
果然李奎摇摇头:“有什么可疑的啊?一天见了八拔警察算不算?兰同志,你们是扩招了吗?怎么那么多人在巡逻?出什么大事了?”
兰静秋不会跟他说案子的事,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但还是有点失望,果然这小弟不行啊,帮着赚点钱还行,正事指望不上。
她摆手要走,李奎又跟出来:“对了,有件事有点可疑,不过不是咱们凤安城的事,也跟人贩子没关系,要不要跟你说。”
“说吧。”兰静秋走回来,李奎又不急了,给她泡了茶,又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个苹果,在袖子上蹭蹭递了过来,兰静秋嘴角抽了抽,接过来放桌上了。
李奎赶紧说:“我去找刀子给你削吧。”
“不用,赶紧说你的事,不是凤安城的事你为什么会觉得可疑?是清水县的吗?”
李奎又摆手,“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可不可疑,反正就只有这件事值得跟你说说。”
兰静秋不耐烦地说:“快说!”
李奎赶紧道:“你还记得那个瞎眼老婆婆吗?”
兰静秋皱眉,两个人都认识的瞎眼老婆婆?
“你是说儿子没能娶到意中人,离家出走被周宝贵杀了,她眼神哭瞎的那个老人家?”
“对,就是她,我不是出钱给做了法事吗?当时觉得她挺可怜的,后来我一直给她寄钱,不多,一个月五块钱。”
兰静秋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这小混子还会做善事。
李奎道:“前天,她给我打电话说不用再给她寄钱了,她认了个干儿子,要搬家了。”
兰静秋心中一凛:“干儿子?什么时候认的?哪里人?”
第99章出差
李奎不知道老太太干儿子是哪里人,更不知道老太太搬哪儿去了,“我就觉得奇怪,谁这么善良要照顾一个瞎眼老太太,我就是给几块钱算是个心意,这几块钱对他们家这种没有固定收入的来说也算是个大钱了,为什么不要了?为什么要搬家?以前老太太说死也不会搬家,要等着儿子回来,虽说现在知道儿子死了,可故土难离,一大把年纪了要跟着干儿子去过活?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李奎说着挠挠头:“我这人呢,想坏也坏不起来,想好吧,也好不彻底,让我一个月给他们寄点零花钱还行,让我跑过去看他们,就有点为难人了,兰同志,你是警察,要不你帮我查查吧,老两口从哪儿认的干儿子。”
兰静秋心里有个猜想,她皱眉道:“那老太太给你打电话时,她干儿子在旁边吗?”
“没有,邮局工作人员帮着她接通的,我这儿不是要做生意吗?刚花大价钱按的电话,给她寄信的时候顺便提了嘴,有事可以打电话,哪想到头一次打来就是要搬家了,不用我再寄钱了,你说我这头一回做好事,人家还不稀罕呢。”
“不是不稀罕,是她有更重要的人跟事,你只能给她钱,她干儿子却能嘘寒问暖。”
“可两者有冲突吗?”李奎还是有点不解,他可能真是头一次做捐助人,结果被捐助的突然不接受了还要断了联系,让他有点挫败感。
“但行好事嘛,人家不需要了,肯定还有别的人需要,想做善人还不简单。”兰静秋胡乱安慰几句就回了派出所,她找到曹所长:“所长,我有线索了,申请出差。”
曹所长被她吓了一跳,等问清楚了,本想说你是不是想多了,可是想到大佛肚子里的尸体,他叹口气:“瞎眼老婆婆认了个干儿子?你觉得这个干儿子就是郭东?他不赶紧跑,去给别人当儿子?你觉得这可能吗?”
“我们现在找的是不是三十岁左右的单身男子?”
曹所长明白了,他点点头:“没错,大家都在留意单身男人,他却找了一个瞎眼老婆婆和她快糊涂的老头做掩饰。”
“郭东做为摒尘时曾经给这老两口的儿子做法事超度,只是不知道他当时是有意还是无意留下了他们的地址,又或者是他在逃亡中碰巧见到这两个老人,于是动了心思。如果他们出行的话,大家会帮助这对老年夫妇,而忽略他们的儿子,这就是他最好的掩饰。”
曹所长想了想,还真是这样,车站的工作人员如果碰到这样的组合肯定会去帮着扶老太太,把这一行人照顾好,还会感叹这儿子太不容易了,谁会想到这样一个带着父母出行的孝顺儿子就是他们要找的单身男子。
兰静秋道:“就算他们不出行,这对夫妇也是他的掩护,搬家去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一家三口比他独身一个更容易让人接纳。如果到了偏远地区,买个房子落个户口,没准他会拥有真正的新身份。”
现在户籍制度还不严谨,有黑户,还有的老家一个户口,单位一个户口的,很多地方都是用笔抄写的户口本,掏钱买个身份,并不是难事。
曹所长被她说服了,但还是说:“别急,先等我给他们那儿的派出所打个电话,帮忙查查。”
等下午,那两个牺牲刑警的家属来了,兰静秋怕看见这种场面,总会让她想起她上辈子的父母,可人家非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