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你怎么不接好呀!”

明泽低声责怪陈霖淮,扭头看过去,就见他的脸色微红,呆愣地站在那里望着马车的方向。

“吁……”

明谦将马车停稳,抬腿迈了下来。他皱眉看着陈霖淮,拱手施礼。

“陈兄,不知你怎会与明泽在一起?”

“那个,我和明泽是兄弟,我找他有些事情!”

明谦也看到了二人嬉闹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刚刚结识的。但他对陈霖淮的印象并不好,不想让弟弟和他过多接触。

脚底下的珠子吸引了明谦的注意,他弯腰捡起一颗。

“这是什么?”

明泽赶忙解释:“二哥,这是从河蚌壳里取出来的,就是我上次去河里摸的河蚌,有好多颗呢,他送过来要给我。”

明谦皱眉一颗颗把地上散落的珍珠捡了起来,足足有十几颗,都是一般大小,光泽圆润,看着就非凡品。

明谦不懂珠宝,但也知道这绝对不是随处可见之物。

“陈兄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拿这些珍珠来糊弄明泽?我竟不知,我们村后的河里,几时能盛产出品相如此好的珍珠了。”

陈霖淮并不服气:“明谦兄弟又没有亲自下河摸过河蚌,怎么就断定,这些珍珠不是在河里找到的呢?”

“你……”明谦哑口无言。

身后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周氏伸出手自明谦掌心捏起一粒珍珠。

“颗颗浑圆饱满、晶莹璀璨,品相如此之好,乃是南珠无疑。此珠采自南方的近海,确实不是在村后的河里就能摸到的。”

周氏目光犀利,“陈少爷,依着此珠的大小品相,一颗怎么也价值百两。如此贵重的东西,你拿来戏耍明泽不知是何意?”

明泽倒吸了一口气,他从来不知这珍珠会如此贵重。“你竟然骗我?”

“不是,我没骗你,也没有戏耍你。”陈霖淮忙开口解释。

“夫人,这珠子本就是我打赌输给明泽的。无论贵重与否,我都是诚心送与他的。”

“打赌?”周氏皱眉,“你二人因何打赌?”

明蓁没料到陈霖淮到如今还在追着明泽送珍珠,她上前向母亲解释。

“娘,这件事我知道!”

明蓁几句话便把那日河边的事情说了清楚,“当时女儿已经和陈少爷说过了,河蚌里若取出珍珠来,便都归陈少爷,也不需要他赔给明泽。”

瞥了一眼母亲手里的珍珠,明蓁轻笑道:“想是那些河蚌里并没有取出珍珠,陈少爷唯恐明泽伤心,便拿了这些珠子来代替吧。”

明蓁察觉出母亲对陈霖淮不喜,但几次偶遇,明蓁见多了这人挥金如土,直觉他并非奸邪之辈,不会故意来害明泽,便出言替他遮掩了几句。

“不是的,那些河蚌里真的取出珍珠来了。”

陈霖淮却诚实的很,他偷偷抬眼去看明蓁。

今日她的发间便插着一支蝴蝶穿珠银簪,耳垂上缀着绞丝银镶珠的耳坠。柔夷轻握着一面绘着红荷的团扇,半遮住她娇颜。

陈霖淮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若是这些南珠穿成珠链带在她的腕间,定是熠熠生辉。

耳后不由又热了起来,陈霖淮有些不自在。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低头在地上寻找了一圈,弯腰捡起自己的荷包。

翻过来看,果真在荷包底部躺着几颗珍珠。他忙献宝一般举到明蓁面前,“你看,这些就是在河蚌里取出来的珍珠。”

没料到他会突然有此举动,,明蓁怔了一下一时间竟没来得及避开。陈霖淮离着她还有一臂的距离,但他规规矩矩的立在那里,眼神清亮,并没有让明蓁觉得有被冒犯的感觉。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于欢喜,明蓁甚至下意识地看向他手中的荷包。

陈霖淮的手掌宽大,骨节修长。竹青色的荷包被他摊在掌心,里面躺着几颗大小不一的珍珠,这些珍珠根本不能和南珠相比,不仅形状不规整,光泽也黯了许多。

“我觉得要是打首饰的话,这几颗珠子不如我家的珍珠好看……”

“陈兄……”

明谦突然向前迈了一步,挡在明蓁身前。

他早就看陈霖淮不顺眼了,不学无术,哄着明泽和他一起胡闹就罢了。行事还如此不羁,竟然向大姐搭讪,男女授受不亲他竟不懂吗?

明谦把手里的珍珠一同收好,装进陈霖淮的荷包里。

“陈兄把这些珍珠收好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万不可乱放。家父平日对我们兄弟管教甚严,从不许我们沾染赌博之事。明泽年幼,回去后我自会向父亲禀明责罚他,你和他的赌约便作罢了,这些珍珠我们也不会要的。”

明谦说完这话,根本就不容陈霖淮反对,拎着明泽就往马车那去。

陈霖淮呆呆站在那里,看着明蓁和周氏上了马车这才反应过来,他忙躬身施了一礼,目送马车离开。

周氏透过车窗看了一眼陈霖淮的身影,摇了摇头感叹道:“陈员外精通世情,八面玲珑,为人所称道。只可惜,他对独子太过娇惯,如此不通俗物,只知吃喝玩乐之辈将来如何能守住家业?”

明蓁低头没有多言,她听桂香提过这位陈少爷的一些事。他虽爱玩乐,但和一般的纨绔子弟不同,从不欺压良善,也无多少恶习。

倒像是一个贪玩的孩童,做事随心所欲,对钱财也毫不在意。这样的人在世人看来有太多不合礼法之处,但也过得自在洒脱。

珍珠没有送出去,陈霖淮有些懊恼。他把荷包随手丢在桌子上,珍珠顷刻便洒落在桌面上。

拉过桌前的黄花木椅,翻转一下,跨坐在上面。他把下巴抵在木椅的靠背处,对着珍珠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