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猛然感觉头发丝都竖了起来,两条腿控制不住的发抖,牙齿也咯咯的响个不停。正哆嗦着,却见谢东的目光突然看向了他身后,然后僵硬的笑了一下,轻轻说出了一句话:“林叔来了......”
秦枫顿时一个激灵,尿差点吓出来,大叫一声便从电梯里窜了出来,推开楼梯口的门,连滚打爬的跑了下去,估计是太慌乱了,刚跑了几步,一脚踩空,噗通一声便摔倒在地,咕咚咕咚的滚了半层楼梯,即便如此也没做任何停留,爬起来继续没命的往楼下跑去。
听着那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谢东则差点笑出了声,轻蔑的啐了一口,心中暗道,熊样,要是我师父在的话,能把你屎都吓出来!
吹着口哨,一路轻松的回了房间,一进屋,却发现魏霞正坐在沙发上冷冷的看着他,于是赶紧陪着笑脸,几步凑过去,正打算献给殷勤,却听魏霞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抓了秦枫什么把柄?”
他嘿嘿笑了下,挠了挠脑袋道:“你咋知道的?”
魏霞冷笑了一声:“秦二蛋子是肯吃亏的人嘛,要不是被你抓住了把柄,他能这么老实吗?还不早就一蹦多高啊。”
“其实,也算不上把柄,我只是教训一下这小子,否则,心里这口恶气实在咽不下去了。”他恨恨的道,于是便将帮林静收拾东西,无意中发现摄像头的事说了出来,听得魏霞目瞪口呆,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道:“真想不到,这小子的心居然这么狠,只是不知道林浩川和他到底争吵什么,以至于他见死不救呢?”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恐怕永远找不到答案了。”他有些伤感的道。
魏霞低着头想了下:“你把这一切告诉林静了吗?”见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于是叹了口气道:“那就对了,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吧,这件事太残酷了,一个弱女子,一旦知道了真相,真不知道她该如何选择,其实,莫不如就这么瞒下去算了。”
他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最后长叹了一声道:“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真要把实情告诉了林静,她得一辈子生活在这件事阴影里,终生心灵不得安宁。”
一番话说得魏霞的心情也沉重起来,良久,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可你刚刚为啥不承认是你打的呢?我觉得应该让这小子知道,这叫人在做天在看,省得他总在你面前装人。”
听魏霞这么说,他却很有点不以为然,狡黠的笑了下,这才将在机场揍秦枫和刚刚在电梯口发生的那一幕,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魏霞听罢,笑得前仰后合,躺在沙发上连连喘气道:“我的妈也,亏你想得出来这种鬼主意,这下好,能把这下子胆都吓破了。真没想道你还有这两下子,这都跟谁学的啊?”
他苦笑了下:“你忘了我之前是干啥的吧,我是个跑江湖的野郎中,师父活着的时候,实病虚病是一起看的,来者不拒啊。”
在东北民间,确有实病和虚病一说,所谓实病,就是能查得出原因的病症,比如细菌和病毒感染,以及糖尿病、关节炎、癌症之类的病,而虚病则是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疾病,尤其在小孩和老人身上,很多时候,也查不出什么具体原因,总之就是病得很重,这种病就是虚病了,一般都是指有鬼魂或者其他一些东西附身才导致的,不止农村,即便在省城这样的大都市,相信虚病的也大有人在,而看虚病,说得更通俗一点,就是跳大神,反正是用一些颇具神秘意义的手段祛除附在病人身上的脏东西。孙佐敏是道家出身,当然精通此道,所以也经常出诊看虚病,并且还挺灵验,谢东跟着师父,自然也学了不少,诸如变声发音之类的,都是些小儿科,比这更邪乎的装神弄鬼的把戏也有的是,如果在配合障眼法的话,效果则更加逼真,真要全数用在秦枫身上,把他吓尿裤子也并非没可能。
“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病人接受了这种暗示,自身的免疫系统起了作用,病没准就真的好了。”他笑着道:“最关键的是,你必须要让病人相信你做的有效,所以表演就很重要了,我没敢太认真,怕把这家伙吓出毛病来。师父说过,这种把戏,救人尚可一用,如果用来害人,就属伤天害理了。”
“他那种货色,吓死就算是为社会除害了,不算伤天害理,只是没想到你的鬼心眼这么多,看来我小瞧你这个半仙了。”魏霞捂着肚子道:“算了,说点正经的吧,我听你刚刚还是要公布书的内容,可法院判决没下来,所有权也不明确,我觉得应该慎重一点,可别这个官司没完,再让张力维钻了空子。”
他淡淡一笑,这才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魏霞听罢也连连点头。
原来,中医典籍大多字数不多,像《黄帝内经》和《伤寒杂病论》这样的经典之作,不过也就几万字而已。而常怀之传下来的两本书,《奇穴论》字数稍多,不过五六千字,而《鬼王十三针》才两千多字,两本书加在一起也没超过一万字,如果刊印出版的话,也就是两本小册子而已,而孙佐敏注释内容则非常丰富,再加上王远给的那本《杂病笔记》,谢东大致估算了下,至少在十万字以上。
“孙可鑫跟我打官司,张力维从中使手段,我没办法,可师父的注解和笔记是绝对归我所有的。既然这两本书有争议,那我就先公布师父的笔记,说实话,我个人感觉,师父对原文的注释其实更具价值。”他冷笑着道,说罢,心中暗暗想道,如此一来,张力维就毫无办法了,真要公布了师父的注释,就算马上将两本书交给张力维,也没啥实际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