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层指挥使在嘶喊,瞬间,是整齐的‘轰’的一声,各个阵列的盾卒扣上大盾将身旁的同伴遮到了身下,成千上万的士兵紧挨在了一起,下一刻,带着火焰的羽箭疯狂倾泻下来,四周全是叮叮当当的声响。
或扎在帐篷,被夜风一吹,‘哗’的掀起大火。躲藏里面的汉卒,或沙陀兵迅速跑出,有着火的赶紧扑去地上翻滚,将火焰压熄。
这片刻的时间,整个营地里,最先还击的,是箭楼上的弓手,待火箭一过,三名弓手纷纷拉开了弓弦,对冲入一箭之地的几个契丹轻骑射去了一箭,能成为弓手的兵卒,通常都是身材强壮,双臂有力的士卒。
寻常兵卒想要拉开一两次弓弦不难,但如战场这般需要时常拉弓,却不是谁都能行的。
三箭射中一箭,两个契丹轻骑其中一个马臀中箭,跌跌撞撞的跑远了。然而,过来的第二批,是成百上千的契丹轻骑,在夜色里奔驰,跑动之中,不停的拉弓朝营地射箭骚扰,一还击,就纵马逃远,不多时又回来,继续骑射。
李存审想要带一拨骑兵将他们驱赶,都被李嗣源拦下。
“出去,也追赶不到,还容易折损兵马,如今之计,只能守住营寨,等待天明!”
说出的话里,营中的弓手以成片的给予还击,箭矢黑压压的一片掠过夜空,将那数百契丹轻骑赶走的刹那,无数的黑影在营外半里渐渐加快速度,延绵铺开犹如一条黑色的浪潮铺天盖地的朝这边席卷而来。
“准备——”
王彦章举枪大吼,所有人都横起了刀锋、举起了盾牌,枪林压在了拒马后面,死死盯着朝这边疯狂奔来的‘黑线’。
无法看清的契丹兵潮都常都以各自部落为阵列,相互之间也都是族人、亲友,战阵厮杀更显的团结,奔涌间,没人胆怯,跟着前方顶盾的同族直冲向前方汉人、沙陀人营寨。
马背上,王彦章、李嗣源在各自的营中发出相同的嘶喊。
“杀——”
声音过后的下一个瞬间,浩浩荡荡的兵锋,呈一条线将方阵的营寨包了进去,冲锋的契丹步卒轰然间撞去栅栏,随后被探来的长矛钉死,尸体又被后方的同族挤压,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木头捆绑的栅栏顷刻间承受不住重量,轰然倾倒崩塌。
也有飞奔的骑兵抛出勾索,套去栅栏,借着战马的力道,数匹战马齐齐用力,直接栅栏拖拽倒地。
短短数十息,营寨三面栅栏,几乎半数毁去。
暴露契丹兵马眼前的,是一排排连横的拒马,汉兵、沙陀人正迅速赶回后面重新布防。到的此时,契丹冲锋之势已成,不可能停下结阵缓缓推过去,涌进营地的契丹人前仆后继冲去拒马,攀爬、捣毁疯狂朝后面的汉人挥舞兵器。
迎来的同样是猛烈的还击,王彦章、李嗣源指挥麾下兵马,严令将他们挡在拒马之外,传去的将令难以推行开来。
锋线上,成千上万的人倾轧,无数刀光、枪林正刺进人的血肉里,鲜血飞溅,冲来的战马撞在桩上前扑坠倒,上面的契丹骑兵高高抛了起来,轰的落去汉人兵阵当中,随后被数杆长矛钉死。
甫一开战,如同预料的,战争直接拔高到最为惨烈的程度。
骑兵、步兵全都冲杀到一起,弓手放出冷箭,之后换上佩刀也加入战团,硬生生将冲击而来的契丹人挡在了锋线上。
不过也仅仅挡了一个时辰,不久,契丹皇帝亲临战场,进攻的契丹军队全力前扑,拒马上的锋线终于变得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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