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大抵说了几句,让窦威着人将马车全部赶到山坳里来,围成一圈,众人便在圈内休整,老人、女子则仍旧留在车中休息。
昏黄的阳光落下山头。
黑夜沿着山脊将这方天地笼罩,星月挂上夜空,籍着清冷的夜色,黑漆漆的荒山野岭,如同雌伏的凶兽,阴森而恐怖。
呜
夜狐在林中嘶叫,小狐狸抖着毛茸茸的耳朵跑到车辇蹲坐,好奇的看着周围陌生的山林,抚动车帘里,耿青安慰了父母两句,转过脸来,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知道她有过被劫掠的阴影。
“不害怕,我还在,就不会有事。”
耿青收回手,轻声对巧娘说,随后从车里出来,将一张破旧的薄毯丢给靠着车辕瞌睡的赵弘均,还有跟他逃出的女子,那根本不是他什么妻子,而是县衙后院里的一个丫鬟。
“兄弟,你说咱们不会有事的,对吧?”
胖县令将毯子盖去女子,鼻青脸肿的凑上来,见到耿青侧过脸瞪他一眼,赶紧缩回车辕那边靠着,又有些不放心的问了句:“你到哪儿去?”
“撒尿。”
回了一句,耿青走过马车,去外面解开腰带,放出憋了许久的尿渍,微黄的水柱划过弧线浇去草丛,转身回走时,忽然在一辆马车停下脚步。
相隔一个车厢,隐隐约约听到几人的声音。
“这一路走下来,心惊胆战,不如走了算了。”
“我也觉得,跑去长安作甚,就在北方不好?但就这么走了,老子有些不甘心,这车里这么多好东西,够咱们所有兄弟当个富家翁。”
“当富家翁有甚好的,看看那蔡大户,还不是像狗一样被人杀了。要我说,干脆明日路上时,与其他兄弟通通气,将东西掳走,咱们呼啸山林,那才叫痛快!”
“除了钱财,不如将那白芸香也一起带走早就馋她身子了。”
“呵呵兄弟馋完,便轮到我们”
“要不一起?”
轻言细语的交谈,有人不放心,起身走去马车周围看了看,见没人,继续回到三个同伴当中拧开酒袋边说边喝起酒。
不远,另一辆马车阴影里,耿青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悄然离开,回到自家那辆驴车前,从里面一个属于他的包袱里,摸出一个纸包,那是还在城中时,托人买的一些毒药,用来浸泡铁屑用的。
纸包打开,耿青沉默的从那堆家当里,摸出一只陶碗,将粉末倒了进去,随后掺水搅匀,将旁边的米袋解开,将毒水倾洒上去,用手搅上一番,便将陶碗丢去驴车。
天蒙蒙发亮,阳光破开云隙照来山坳,耿青微红着眼睛起来,才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了一张薄毯,片刻,巧娘从马车里探出身子,红着脸过来向他讨要,经过一夜,她精神恢复的还算不错。
营地渐渐有了生气,众人纷纷回去各自的马车那边,继续前行,耿青找到窦威,指了指中段两辆马车附近的几个帮众。
“让他们跟驴车那边的帮中兄弟交换一下。”
虽然有些不明白,窦威向来听习惯了差遣,便点点头,提着刀过去将那几人安排去护送驴车。
不久,车队拖着一片车轴吱呀低吟上了坡道,继续沿着这条山道去往另一座大山。
远方,一支百余人的骑队绕过山脚上了一座山岗,率领这支骑队的,是一个名叫邪忽儿的沙陀将领,他正从睡梦里醒过来,打着哈欠扫过周围地势,一旁,戍副忽然打马靠近,在他耳旁低语一句,捏着鞭子,指去另一个方向。
远远的,蜿蜒山道间,一支车队贴山缓缓而行。
“羊”
他说的是突厥语,随即拔出腰间兵器,周围百余随骑顿时“哇”的掀起狂热的呼喊声潮,一勒缰绳,牵着马头调转方向,沿着
轰隆隆的马蹄声、声潮响彻。
相隔数百丈之远也是能听到的,行走的人群回望,坐在车辇上翻着地图的耿青也偏头朝那边看去,眸子陡然的缩了一下。
窦威提着刀跑来:“是沙陀人,他们昨日没走远,也在附近宿营。”
“麻烦了”
耿青皱着眉头,看着拖着尘烟冲下山坡的骑兵,目测足有上百人,还都是轻骑,要追上他们这支车队不过半柱香。
“把后面不怎么值钱的两辆马车砸了,把山道堵上,驽马让人骑着,抓紧脚程离开。”
语气顿了顿,他忽然下意识的看去最后面那辆驴车,眼睛亮了起来,想到了一些事,便又吩咐了声。
“让帮众就近上马车,挤一挤,冲过这里!”
命令一层层下去,动手的帮众将选出的两辆马车,将车厢砸烂,卸下了轮子挡在后面,旋即,纷纷跑去自己护送的马车上,挤去车辇,驾车的帮众抖动缰绳,促着马匹加快了速度。
哐哐哐
车辕飞快起伏,一辆辆马车前前后后沿着山道飞快行驶,众人紧绷的神经里,忘记了后面一辆驴车,拉着几袋粮食、两笼鸡鸭缓缓而行,仍由那四人抽打鞭子,青驴只是叫上两声,慢悠悠的走动。
轰隆的马蹄声蔓延过来,当冲上山道时,两辆车厢满载一些瓷器堵在了路中间,以及前面不过二十丈距离的驴车,和上面疯狂舞着鞭子嘶喊的四个汉人。
咻!
箭矢跃过下方的堵塞物,朝那边射了过去,钉在了人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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